见她要走,沈月茹冷笑了一声:“是挺好的,我可不会说大话,那柳家是真邀请我去,哪里像某些人,就爱胡说八道!什么侯爷,把自己托的那么高,以为真有侯爷撑腰呢?我可是问过柳公子了,那西平侯根本也不见旁人的,谁能随便进去西平侯府?”
她说完,眼睛盯着沈月华看,只以为自己戳破了沈月华跟王氏说的大谎。
沈月华却只是笑了笑:“随你怎么想。”抬脚就出了门去。
沈月茹大怒。
从小到大,沈月华就总爱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好像什么事情在她面前都不算个事,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她追上去:“沈月华,你不要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沈月华奇怪道。
“我以后可是要做柳家少奶奶的,你呢,你生不出孩子,谁都嫁不成,你如今不对我好些,将来求到我头上,可怨不得我!”沈月茹脸色有几分凶狠。
自从她心思成熟之后,就见她的父母一直在讨好沈月华,仰她鼻息过活。王氏跟沈月华分出去后,沈月华几乎不回老宅,就是祖母,也是对她一味的忍让,不敢提出什么多余的要求。
刘氏每每提到沈月华,又总是让她要多学学这位堂姐,将来嫁个好人家。
在家中,甚至在县里,沈月华都好似成了某一种标准。
某种让人眼红,让人羡慕的标准。
可是,她已经从云端落到了地面上!
她已经是条落水狗!
沈月茹想不明白,沈月华怎么还能保持这种姿态呢?
她还当自己是官太太吗?
不过是个做纸扎的,不祥的妇人!
看她怒容满面,沈月华也挑起眉道:“想跟我摆官太太的谱,等你嫁成了再说罢。”
“你给我等着!”沈月茹跺脚道,“早晚叫你跪在我面前,我不准,你不能起来!”
沈月华目光一凝。
她倒是不晓得,自己何时跟沈月茹有了这么大的仇恨。
在她眼里,沈月茹不过是个小姑娘,虽然有几分傲气,可为人还不算刻薄。
至少她印象里,没有跟沈月茹有过任何的冲突。
怎么今日,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审视着眼前的沈月茹。
沈月茹冷哼一声,转身进去了铺子。
屋里三位裁缝都听见了,原本见是堂姐妹,还在议论说两个人长得有几分相像,结果却发现她们的感情并不好,当下也都不吱声了,只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沈月华回到家中。
刚进门口,就听见低低的啜泣声。
她讶然:“谁在哭?”
“范大娘来了。”珊瑚回答,“好像是关于姜姐姐的事情。”
沈月华指指包袱:“里头是新做好的衣服,你跟玉珠试一下合不合身,我去看看。”
珊瑚笑道:“谢谢掌柜!”便去叫玉珠了。
范氏是姜法慧的娘亲,这次是跟王氏一起来的。
见到沈月华,范氏哭得更响了。
“怎么回事啊大娘,谁欺负您了?”沈月华忙走到她身边。
王氏道:“还不是法慧这丫头气她了!”
“法慧这种乖的姑娘怎么可能么,是不是大娘嫌她回去的太少了,我以后多放她的假,成不成?”沈月华忙道。
范氏抹着眼睛:“回的少也就算了,只是她年纪不小了,再拖下去可怎么得了?你给我劝劝她,这次那姓盛的小伙儿真的挺不错的,我跟他爹都觉得好,你给我劝一劝她,别再老不答应了。”
原来是要姜法慧嫁人。
沈月华算算,又过去一年,姜法慧今年十六了。
跟她当初嫁人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行,我跟她说说。”沈月华点点头。
范氏抓住她的手:“你可别骗我,我晓得你跟法慧好……”她顿一顿,“大娘说句不中听的,咱法慧没有什么好福气,又学了纸扎这种手艺,很多人家都不愿意要的,这好不容易有个看上她的,我实在是着急啊!”
“我知道,我一定会跟法慧说的。”沈月华拍拍她的手,心里也有几分愧疚。
想当初,要不是她领了姜法慧入门,姜法慧也不至于就喜欢上纸扎,从此当上了纸扎师傅。
说实话,别说这儿,就是沈月华前一世,她学这个,还不是被人歧视?
在婚姻一途,可谓坎坷。
幸好后来还是遇到了不介意她职业,不介意她那么平凡的那个人。
只可惜……
沈月华心里一疼,她因意外去世,从此与那人阴阳两隔。
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可是,即便再如何想念,她也不可能与他相见的了。
她拥有了新的人生,他在另一个世界继续他的人生,永不会再有交集。
范氏听她承诺,总算放了些心,回县里去了。
王氏又叮嘱沈月华:“天下当娘的都一个心,你一定得要劝劝法慧,没见你大娘难过成这样呢。”
沈月华答应了,拉着王氏去看新做好的衣服。
珊瑚玉珠已经试过了,都说好看。
王氏也去试了两件,笑得脸上开了花。
“既没什么问题,你们各自都拿了去罢。”沈月华道。
两个丫头又道谢一声,王氏也喜滋滋的拿了衣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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