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陌眼睛湿润。
何爸握住何易陌的手,他能感到何易陌的手在颤抖,但他还是要说,全部说清楚:“夕颜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是我和林欣的孩子,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孩子。”
何易陌的手猛地一抖,何爸握着何易陌的手紧了紧。
“当年是我一时财迷心窍,娶了别人。我知道我不该得到原谅,娃娃亲的事,全是我一个人编出来的,那对项链其实是我和林欣的定情信物。”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找她,可是没有她一点的消息,我知道她在故意躲我,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一滴泪水划过何爸的脸颊,与此同时,另一滴泪滴落在了何爸紧握着何易陌的手背上。
“我借着娃娃亲,借着你的手,去找她们。我不确定她有没有把项链丢了,但那是我找她的唯一凭证。”
何爸真诚又含着歉意地看向何易陌,声音颤抖:“易陌,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眼眶湿润,何易陌却笑出了声,他的手从何爸的手中抽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那夕颜呢?她知道吗?”
何爸摇了摇头,眼神黯淡:“她怎么会知道。”
何易陌拿出了手机,找到了通讯录,苦笑了一声:“她不会骗我,绝对不会的。”
号码拨出,回应他的确实一个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
何易陌挂了电话,后退了几步,之后跑了出去 。
回家,这是他开车时的唯一信念。
脑中不断地回忆着他们早上的一点一滴,不对,全都不对劲。
越是这样想着,何易陌心中越焦急,越不安。
还剩四分之一的路程,却不幸地遇到了大堵车。何易陌烦躁地按了好几下喇叭,得来的却是更多烦躁不安的喇叭声。
何易陌看了看时间,直接开车门,跑着回家。
大幅度的运动,牵动了他左肩的伤口,但这疼痛,却让他跑得更快。
终于跑到家门前,他拿出钥匙就要开门,却在他把钥匙□□门孔处停住了。何易陌大口喘着气,过了一会儿气息终于平稳了,他按了门铃。
一声,两声……
就十次。何易陌这样对自己说。
第十声过后,却依旧无人回应。
何易陌转动钥匙,直接开门。
屋里空荡荡,没有一丝她的踪迹,除了放满了桌上的绿豆糕,还有一张信封和两条项链,一条是林欣的黑石项链,一条是她与他的“0”项链。
何易陌走上前,一步比一步沉重,他打开信封,手指微抖:
“易陌,我二十四岁的生日愿望是,你能喜欢吃我的点心,一辈子。如果这个愿望作数,那我给你留的一桌子的告别礼物,你应该会喜欢。
易陌,我从小跟着我妈长大,从来没见过爸爸的样子。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妈妈一直恨爸爸,我也恨他。
昨天,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易陌,我决定去找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我顾不上你了,易陌,你忘了我吧。
这娃娃亲的信物,请你还给你爸爸,还有那条项链,是我还给你的。
是我对不起你,易陌,真的,对不起。
我们,分手吧。”
信封飘落在地上,满桌的点心前,站着一个人,他的背微微颤抖着,左肩处,红色的血迹浸透了他白色的汗衫,良久,他终于吐出了几个字:
“你也骗我。”
……
林夕颜的手机从此再也没有打通过,所有人都无法联系到她。
何易陌也是。
发的短信也石沉大海,直到几个月后,一个人打电话给他,因为他的骚扰电话和短信,骂了他一通。
如此,所有的联系都没有了,除了一个账号,陌陌何处找的微博账号。
林夕颜屏蔽了所有的私信,唯独这个账号还能发的出信息。
他用这个账号解释了所有的事情,却也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他知道,林夕颜有一个很大的心结,她原谅不了自己的父亲。
何易陌继续发信息,但又怕她嫌烦,把他屏蔽了,便控制着频率,一个星期发一次。
解释完了,就说别的事情:说那次的事件,她走了后,顾文羽自己出来解释了所有的事;说说爸当年寻找林欣的路上趣事;说他自己生活中的琐事,有趣事……
一个礼拜一个信息,这样一直保持了三年。
三年,她只字未回;三年,他几乎游览了大半个中国,而他所到之处,游览地极为细致,细致到每个村落。
这一天,又是他给她发信息的一天。
昨天,他和爸爸打电话,爸爸给他讲了一个他寻找林欣的路上故事,何易陌原封不动地讲给了林夕颜听:
那天,爸爸来到了一个专做绿豆糕的点心店,可是最后只喝了一杯饮料,因为店里的老板去开家长会了。
爸爸决定那次经历是个小小的笑话,何易陌也把它当作笑话讲给了她听。
依旧没有回应,但何易陌想,或许,她看完后,也会轻声地一笑。
然而,发完信息的几个小时后,在一个陌生城市游览的何易陌,也遇到了一个专做绿豆糕的点心店,店名也很有新意,简单的一个“零”字。
他拍了一张这家店的照片,也许是因为太巧了,他破例多发了两条信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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