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把相框往身后藏了藏,小心翼翼地认错:“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 阿姨让我送水果。”
“嗯。”他往她身后瞥,眉眼放松:“藏什么呢。”
苏芒珥悻悻将手里的相框拿出来, 相框里一张四个人的全家福展示在两人视线之内。
是滕忠堂,滕静滕绘萤以及聂凛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呀?”她举着相片问, 相片里的聂凛神色寡淡地盯着镜头,还没有留狼尾发,可是比起她认识他那会儿在气质上又多了许多沉韧和冷寂。
聂凛偏头过来睨了一眼相片,轻哂一声:“大二的时候,前不挨着大一入学, 后不挨着本科毕业,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要拍这个。”
本科时期的聂凛, 是她不曾见到过的。
苏芒珥握着那相框, 目光流连在这张全家福上面,唇边始终挂着淡笑:“那时候我好像是高二, 看你这张照片,还有点陌生呢。”
“发型和高中的时候挺像的, 可是感觉和那时候还不太一样...”
说到这儿,她下意识抬眼,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眼睛。
感慨和遗憾之际,忽然栽进他这样意味深长又坦诚纵容的眼神, 苏芒珥只觉得心跳在停拍了一瞬。
聂凛看着她的脸, 似是有些出神。
“嗯, 现在你都看过了。”他回神, 单手撑在她身侧的桌面上, 姿态慵懒,慢悠悠地勾她:“问卷调查一下,最喜欢哪个时候的我?”
他没有用“喜欢”,而是用“最喜欢”。
苏芒珥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又被他这样悠哉的语气和自恋的骚话弄得耳根软痒,她轻吭一声,嗫喏道:“都...还可以。”
“都还可以?”聂凛似乎对这个答复不是很满意,伸手捏捏她的脸,面不改色地教着:“追我,你得说,都爱死了,死心塌地那种爱。”
苏芒珥臊得脸一红,拿开他的手,轻嗔:“不要脸。”
他低笑两声,拿过相框重新摆在桌面上,推推她的后背:“走吧,下楼看电视。”
“你家的年夜饭一般是怎么吃的?我看阿姨们好像没有很着急包饺子...”
“嗯,正常先吃晚饭,饺子九点多再吃。”
“这样啊。”
咔。
房间门被他关上,相框静静地立在亮着电脑屏幕光的桌面上。
...
苏芒珥已经有几年都不过年了,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也没必要过什么年。
往年过年的时候,她都是拿着三薪再拼命兼职工作。
今年一下子跟聂凛一家热热闹闹地过年,她还有些不适应。
“妈妈!我的压岁钱呢!”滕绘萤追着滕静要小钱钱。
滕静正帮着赵阿姨和面准备晚上包饺子,端着面粉躲着女儿的软磨硬泡,瞥她一眼:“压什么岁钱,我养你这么大吃喝全管你还跟我要钱?”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能从厨房穿透到客厅:“我不管!过年了小辈就要有压岁钱!这是传统!”
“嗯,是传统,但不是咱滕家的传统,一边玩去。”
聂凛和苏芒珥坐在沙发上看节目,就眼见着滕绘萤撅着个大嘴一脸不情愿地出来。
她看见小姑娘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笑了几下。
聂凛偏眼,正好捕捉到她笑滕绘萤时眉眼渐开的样子,收回视线时的神情昭然愉悦。
滕家过年的时与平常人家并无差别,小辈在一块看电视娱乐,大人们聊天准备年夜饭,安静又舒适地度过这个下午。
到了傍晚一家子在一块吃晚饭,滕绘萤因为下午吃了太多水果以至于面对这一桌子山珍海味肚子没有地方盛还跟滕静不服不忿地抱怨半天,边吃边碎碎念。
难得一家人整齐,滕静和聂凛就陪着滕忠堂喝了点白酒,能看出来这一家子人的酒量都不是一般的好。
苏芒珥看着他们三个人端酒杯的动作几乎没停过,都一个个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状态。
她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暗自佩服。
吃完晚饭的活动就是坐在一块看节目,滕忠堂回屋去休息,其他人在客厅聊天看节目,聂凛陪着滕绘萤玩游戏机。
苏芒珥在聊天时得知,赵阿姨不是本地人,老家在榆安市,老伴早早就走了,子女也在国外定居,她来滕家这么多年,滕家已经成为了她第二个家,这些年也是都和他们一起过年不回去。
赵阿姨提到国外的子女,一向是带着骄傲地笑脸,但是她能从赵阿姨的微表情里看出。
其实是想念的。
怎么会不想念呢,可是子女却从没提过将她带去国外定居,就这么狠心地把赵阿姨一个人留在国内,忙活了半辈子,却没有子女在膝下照顾。
不过也没关系,聂凛和滕绘萤都是懂得感恩的人,未来的日子,赵阿姨会被他们照顾着在滕家过得很幸福。
她坚信。
苏芒珥默默低下头,弯弯唇,把剥好的橘子递给赵阿姨:“阿姨,您尝尝。”
赵阿姨笑着接过来,还跟滕静聊着呢:“谢谢,这孩子真好。”
滕静看向乖顺的苏芒珥,刚刚她和赵姨就这么聊着,这姑娘就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听,能看出来文静懂事,她眼里也含着满意:“是。”
九点多,聂凛和苏芒珥在家里吃完饺子,就准备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