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如抽了抽鼻子, 酝酿了一下脾气:“哥哥!”
“嗯,没睁眼也知道是我?”萧恕手撑着脸支在床边,眸子一弯, 漾出一抹笑意。
难怪都说逗猫好玩, 的确有趣。
尤其是那看不见、不吃到的着急模样。
“就知道是哥哥。”江燕如又朝着他的方向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熟悉。”
就跟带了铃铛的猫一样。
萧恕自己是早已经闻不出身上的味道,不过江燕如提起来,他才恍惚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向来没有人能离他这么近,也没有人会和他提起。
就好像他一向喜欢穿黑红色的衣裳,即便他突发奇想换了一身白衣却也无人敢说。
就好像他真的就是一把无情的杀人刀。
“是吗?”
萧恕终于不再拿糖逗她了, 大方地塞进她嘴里。
“睡吧,我在这里。”
江燕如含着糖化开口里的苦涩,缓缓闭上眼。
萧恕会留下来守着她,实在出乎意料,不过在生病的时候江燕如的确会感到一些不安。
所以就连萧恕那讨人厌的声音也变得和善起来。
更何况,他对自己好像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坏。
一觉昏昏沉沉就直接睡到了傍晚,归巢的鸟雀叽喳鸣叫,从门外大堂处还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就好像忽然来了很多人。
江燕如睁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头上的烧已经退去了,只留下一层薄汗。
“江姑娘,你醒来了。”皇后留下的宫婢十分机灵地为她挑起床帷,“是不是外面太吵闹了?我们明明下去吩咐过,可是毕竟人太杂了,萧统领也不在,就没人搭理我们。”
江燕如‘嗯’了一声,终于想起那个说要守在自己身边的人,“我哥哥呢?”
另一名宫婢端来参汤水,回答了她的问题:“萧统领去外面了……”
宫婢把刚温好的参汤奉上,江燕如就在另一人的搀扶下坐起身,她疑惑地示意她们继续说下去。
“对,刚刚客栈前来了很多人,有临近村镇里踏青回来的年轻人,然后还有十几个猎户,他们在客栈前盘桓休整,刚刚萧统领正是出去看情况。”
现在是初春,出门踏青也很正常,只不过江燕如还是有些奇怪。
“猎户?”
“都是年轻小伙子,背着长弓,我和拂香觉得应该是附近的猎户,兴许是赶着去打猎?”宫婢说得并不肯定,她们打小在宫廷里服侍,只能凭借一些听闻臆想来判断。
江燕如捧着参汤慢慢啜饮了一口,拧着眉头想了想,忽然把手伸出去,“我想起来了,两位姐姐能帮我把衣裳拿过来吗?”
“这个时候?萧统领走之前专门嘱咐过我们要看好姑娘卧床休息。”宫婢们并不是很赞同地看着她,想劝她多休息。
“他是不是出去很久了,我有点担心他。”江燕如担心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她觉得外边的人很多很热闹。
爹说过人多的地方就有消息。
她不由想起了江旭。
从牡丹楼一别好些日子,她再也没有江旭的消息。
最后的一点信息也不过是不小心偷听到成谦与萧恕的话,那天晚上她与萧恕被困在机关房的时候,江旭也在门外着急。
可见他的确是认出了她,并且还想过要救她。
只是一开始他为何要跑,江燕如想不通,还为此气恼了好久。
只是想到如果能再遇到江旭,或许就能从他口里问出她爹的下落也不一定,江燕如还是很希望能有机会再遇到江旭。
“的确是很久了……”拂香想了想了,也担心道:“该不会外面出了什么事?”
江燕如一听见出事,连忙催促,两婢只能为她把衣服都拿来。
在床上躺了一天,上好补药也灌了几碗,江燕如恢复了一些体力,不用人扶也能自己下楼。
两婢女不敢放任她一个人,一起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江燕如一出了客栈的门,见外面闹哄哄的。
男女老少皆有,各色新旧不一的马车、牛车也一并停靠在了路边,比之前皇帝莅临的热闹也不遑多让。
就连客栈里的小二也忙前忙后,端着东西到处招呼人。
“你们看见我哥哥了吗?”
“没看见萧统领。”两人垫着脚张望了许久,也齐齐摇头,“奇怪,宣云卫的人好像也没看见。”
“也许是人太多了,一时没看见。”
江燕如不信萧恕会就这样走,点点头,一边打量这些过路人。
“欸,让一让!——”
突然身后传来浑厚的男声,把江燕如三人都吓了一跳,分开两边让出路来才看清是一名穿着灰色打衣的中年男子,留着络腮胡子,一手提着一大桶水也走得虎虎生风。
江燕如好奇地打量他,那胡子大汉也撑开绿豆眼瞅了她一眼。
像江燕如这般长得娇俏昳丽的小姑娘就是搁在人群里也很招眼,更何况就近在眼前。
赏心悦目的美人都是会让人不由多看几眼。
这一看,胡子大汉咚得一声扔下水桶,吃惊冲她喊出声:“大小姐。”
江燕如也在这个时候认出来这个胡子遮了大半张脸的男子是早些年从江府离开的桐叔。
“桐叔,你怎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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