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对、对不起、对不起!”
江燕如被吓出来的那点气给他鞠没了,再定睛看清他的脸,不由感到呼吸一窒。
这是她见过生得最柔美似女的男子,若不是刚刚他开口那把沉润的嗓音,第一眼她肯定会错认他是一位生得很美的姑娘。
只是这位姑娘身量偏高,胸前平坦罢了。
那公子雌雄莫辨的脸上还生了一双谁见了都要恍惚的媚眼。
常言金陵最富盛名的花魁娘子斗南月一双媚眼如丝,勾魂摄魄,想来也不过如此。
“我没事,倒是公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江燕如惊叹他的盛颜绝色之外又为他发红的眼尾和满脸虚汗而感到吃惊。
陌生公子急促地喘了一口气,用手紧握住衣襟,不知道是想合拢还是想拨开,那玉白的手背,青筋鼓出,显出手的主人无比地用力。
“我、我没事。”
声线颤得几不成声,像是破陋的屋子透出几缕零碎的光。
说完这声,他又重重喘了一口气,像是忽然改变了主意而抬起了头,那双发红的眼睛都浮上了水光,潋滟地犹如被吹皱了的春水,荡漾着让人难以消受的绵情,他哀求地开口:“若姑娘不嫌……小人、小人……”
江燕如听到他近乎呻.吟的声音,不禁脸上一红,下意识转头看萧恕的意思。
萧恕面如冰霜,冷眼扫来,仿佛看见什么让他厌弃的垃圾。
“滚开。”
那公子浑身一凛,两眼含泪,没有再说什么,低头捂脸趔趄地走开。
“哥哥,那个人好像需要帮助。”
江燕如有些不忍,这样的美人求助,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
萧恕笑音响起:“你知道他需要什么帮助吗,你想帮他?”
江燕如懵懂地反问:“哥哥你知道?”
“看前面。”
江燕如转头,那名公子并没有力气走得太远,很快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不知道马车上那华服的公子垂首对他询问了什么,很快那名公子就被人扶上了车。
在摇晃的车帘彻底挡住之前,江燕如看见马车里两人的嘴贴着嘴,紧密又急迫地纠缠,好像慢上一刻就会被火烧上身。
江燕如看得面红耳赤,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
适才那公子他所想的帮助,难道就是要她用嘴贴着他的嘴,两人缠在一块儿,像两条缺水的鱼互相争夺对方口里那点空气般吗?
江燕如闭紧了自己的嘴,幸亏自己刚刚没有答应,要不然这得多难为情。
几个路人从他们身边而过,江燕如听得断断续续。
“刚刚没看错吧,那不是西昌王的男宠吗,怎么爬到北隆王的车上去了。”
一人笑地促狭:“莫不是失宠了?”
“就是失宠了也不必这么快把自己送上门,一日没人骑.他就受不了?再浪荡的妓子也没有他这般下贱。”有人鄙夷道。
“啧,老兄你是不知道,这还不是十五年前锦衣卫从外面弄来的口口,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三贞九烈的罪人,就是用在男子身上也会让他欲.火焚身,自甘堕落。”
“还有这等奇药,如今还有吗?”
江燕如被萧恕拉着快步离去,只来得及听见那人最后的声音。
“没有了,当初内乱之际,被人一把火都烧了。”
“可惜了……”
江燕如的注意力还留在那几个走过路人身上,因为没听全而生出疑惑,转头问:“哥哥,你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么?”
谁知她这一扭头,却见萧恕的眼尾漾出一抹异色。
江燕如心中一紧,终于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萧恕这个模样,和刚刚那个□□求欢的公子好似没有多大区别。
甚至,他的这幅模样更让人心如擂鼓、气血上涌。
江燕如不知道为何忽然变得紧张,如临大敌。
她浑身绷得像被拉开的弓,仿佛只要风吹草动,她就会离弦而去,逃之夭夭。
萧恕宛若不察,只是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视线徘徊在她轻咬住的唇瓣上,那丰盈水润的两片唇瓣像是沾了露水的花瓣,惹人喜爱。
若他咬上去,是不是就能纾解这场席卷而来的火。
他难以自控地升起了这样的念头,汗打湿了鬓角,显出一副颓唐却又格外绝艳的一面。
江燕如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然而萧恕出手更为迅速,拽着她快速拐进了紧挨着白府的一处暗巷。
甬道狭隘,玉兰树冠盖过了巷道的顶端,只有很稀薄的阳光能穿透那些层叠的枝桠照到巷子里。
幽香浮动,暗影拂掠。
江燕如往后一靠,后脊就触碰到了身后粗粝砂石抹平的墙面。
可见再富丽堂皇的地方,都会有鄙陋粗制的地方。
就像一个再坚不可摧的人,也有暂无人知的弱点。
萧恕抬手,以肘撑于墙上,他自上而下俯瞰下来,就好像是盘踞在天上的鹰在观察地上蒙头乱窜的猎物,认真地、仔细地盘算要从何处下口。
旃檀的异香像一张网,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江燕如就犹如被被五指山压住的猴子,再也不能动弹,只有手指紧张地扣在石墙上,仿佛期盼着哪里能扣出一条退路。
萧恕的嗓音如丝,绵柔似蜜,响在她的耳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