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风和日丽月黑风高的晚上,为什么又说日又说月呢?因为冥府既没有日,也没有月,朔光觉着属实太乏味了,于是造了个日,又造了个月,就挂在灯影居正上头,还顺带让它们散着点类似人间的光芒。冥帝受邀前来打马吊,看着这样令人迷惑的场景,连连赞叹:“果然是上神,喜好就是独树一帜!”
“呵!”可离横他一眼,“果然是冥帝,马屁拍得也很独树一帜!”
冥帝一噎:“这怎么能说是马屁呢?这可是我发自内心的赞美啊!”
可离说:“这怎么能说是赞美呢?这可是你由衷拍出的马屁啊!”
“……”冥帝不说话了,在可离面前,他永远只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只有叹气的份。
四人像之前一样,围坐在桌边,马吊被混乱地放在牌桌上,四个人四双手,将它搓得哗啦哗啦乱响。等牌码好了,开始拿牌了,朔光又说了:“我记得,你上次说,你查万花祠时,被幻境困了半年?”她在对冥帝说。
“对啊!”冥帝这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单理着自己牌,“有什么问题?”
朔光打出一张字,说:“那造幻境的人,我打过交道!”
“哦?”冥帝饶有兴致,“你也被困住了?”
“没有!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幻境了!”
冥帝脸黑了。
“他叫星回,是个凡人!”
冥帝脸更黑了:“一个凡人,哪有本事造出那么强大的幻境?”
“他真的是个凡人!”可离摸了冥帝面前的一张牌,说,“我和云山都可以作证!”
“……”本来灯影居的光线就暗,这下,冥帝脸黑沉的就跟不存在一样。
一个凡人,造出个幻境,把堂堂冥府之主困了半年,这要说出去,恐怕这冥帝会成为三界的笑柄。
“我问过玄夜……”朔光继续说,“他说,他遇着星回时,星回刚刚杀父弑母屠完满门,他觉着星回挺可怜的,就依他所求,渡他成了半仙。但他没教过他太多术法,那化剑为笛,以笛音致幻的本事,还是星回自学的!”
“以笛音致幻?”
幻境大多都有个术眼,施幻之人以那术眼为媒,控制幻境中的人和事,幻境中的人想要破阵,也需找到那术眼,将它破除了才行。星回的幻境,所用术眼就是那阵若有似无的笛音。
“对啊!你该不会,连笛音都没听到吧?”可离说。
“不!”冥帝摇头,“我入的幻境,其术眼,并非是笛音!”
“那是什么?”朔光问。
“是一串金铃声!”
“金铃?”朔光隐约觉得,自己又有事做了。
朔光在人间走的这一遭,从未遇着谁人戴着金铃,更别说是以金铃致幻,连冥帝都能困住的高人了。理论上来说,玄夜应该有这个本事,且他作为万花祠的主人,也应该有这个动机,但玄夜作为铮铮男子,从不会用类似金铃一样的东西,就连送给青女的礼物,也都是刀啊剑啊之类的,偶尔能送支发钗都已算破天荒了,要真让他以金铃为术眼,叮叮玲玲地还得以它来设阵,那估计会要了他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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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85章
◎青女还是出事了◎
退一步来说, 就算玄夜真有戏耍冥帝的心思,朔光寻去神仙祠时,他也早该交代了——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除了玄夜以外,人世还藏有另一股力量, 且这力量意欲何为, 藏在何处, 她们至今一无所知。甚至可能,这一股力量比玄夜还要强大。
显然, 那三人也都想到了这一点,他们齐齐望向朔光。
“都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么?”
“没!没!没!”三人齐齐摇头。
“那你们, 是想问金铃的事?”
“嗯!嗯!嗯!”三人又齐齐点头。
云山说:“这事可大可小, 你有何打算?”
朔光摸来一张牌,将它竖在自己牌面旁边:“还能有何打算?查呗!”
说罢,她将牌往外一推, 她的牌立刻与桌上的牌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张是她的,哪张是桌上的。这一回, 她没有胡牌,她不过是借这个机会, 将她那一手烂牌扔出去,省得一圈打完了,就她输得最惨。
关于金铃的事,除了冥帝入的那个幻境, 她们没有任何线索, 它跟一体双魂无关, 跟仿造魂魄无关, 跟万花祠也无关, 冥帝甚至不知,他是在何处入的幻,又是在何处出的幻。要时间,时间没有,要地点,地点也没有,人物那就更别谈了,冥帝在幻境中时,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于是四人围在牌桌上,绞尽脑汁地想,还有什么可以作为突破口。这时,灯影居中忽然飘来个异物,它像有着生命一般,从黄泉黑暗中以极快的速度奔来,径直在朔光眼前停住。
朔光本还和那几人嬉嬉闹闹着,一见那异物,她的笑容停了,动作也停了。
“这是什么?”可离也看到了异物,她只看到片红光,伸手戳了一戳。
那异物往旁边躲了一躲,可离不戳了,它就又回到方才的位置,悬在半空之中。
“哎,真有意思!”可离又要去戳,朔光出手将它取下。
异物身上的红光消失了,另三人方才看清,那异物竟是一条项链。项链由白贝串成,下面缀着颗像血一样的红珠,朔光此刻,正将那红珠握在手里。红珠里头的血絮,正悠悠扬扬地荡啊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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