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殿下夏侯绯月还是当今圣上的王妃,他母妃出生武将世家公孙府,但因当年公孙府一门十二将,都丧身于沙场,他母妃也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自缢身亡了。
那时候众人都只忙着公孙家后事和战场上的事情,谁也没顾及到他这个小孩子,所以便被夏侯瑾的母妃给接到了府里。
说来也是奇怪,他母妃出生武将世家,也是武功卓然,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偏偏他生得又瘦又小,相貌阴柔,比女孩子还要像是女孩子。
所以到了王府里后,一帮男孩子自然是十分不待见他,大家玩打仗骑大马,都不带他,夏侯瑾倒是愿意理他,但夏侯瑾身子弱得很。
夏侯绯月又嫌弃这个堂弟。
于是,这夏侯绯月当时和白莲心一起玩。
全府上下,就白莲心一个小姑娘,年纪又小,吹着鼻涕泡泡,男孩子们不喜欢带她玩,觉得是个累赘。
他便带着白莲心在府里扮家家,扑蝴蝶。
说起扮家家一事,白莲心现在想起来十分后悔,“他穿着一身红衣裳,又比府里的丫鬟姐姐们好看,我一度以为他是个姑娘。”还姐姐长姐姐短,整日跟在对方身后。
白莲心说起来时,似乎很不待见这夏侯绯月,但是沈羡之却觉得这分明就是妥妥的青梅竹马情啊。于是忍不住打趣地问道:“他人还没来就给你写信,是不是专门来看你的?”
“我才不稀罕他来看,他当初在府里也就待了两年的样子,就被公孙府的老太太接走了。”再到后来,王爷出事,当今圣上将王爷原来的位置取而代之,后来居上,顺利继承大统,夏侯绯月才被接回宫里。
他母妃虽被追封为圣德武皇后,可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①,更何况他还有别的兄弟,他一个没有母妃的孩子,无人管教,不免是有些跋扈张扬,偏他一惹事,司徒府的老太太便盛装到宫里来抹眼泪。
所以谁也不敢招惹他。
时而久之,司徒府的那帮女人,在无人同情怜惜了,只觉得她们烦。
沈羡之倒是好记得,父母出殡之日,司徒府也给设了路祭棚,她当时还在想,别的官员都避之不及,他们怎么还专门设了路祭棚,后来听说府上只剩下女人了。
原来,便是这夏侯绯月的外祖家。
这样说来,这夏侯绯月也不是不能给培养成友军啊。她心里跳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目光也不由得落到白莲心的身上。
但是一想到白莲心对自己这样好,她这良心上也过不去,便没开口与白莲心提及美人计一事。
晚些与夏侯瑾说起此事,夏侯瑾却是一点都不意外,“他自小就与小白要好。”还提起白莲心因当初爱慕自己之事,没少叫自己在夏侯绯月手里吃苦头。
一面忍不住庆幸,“万幸,如今小白也不拿正眼看我,他来了就来了呗。”为了避免他烦人,当初自己才提前将白莲心打发到这西南来。
没想到为此,还惹了他一回。
不过这些旧事,就不细说,左右也无伤大雅,他也没有什么恶意,更何况同为可怜人罢了。
而沈羡之听到夏侯瑾这些话后,越发觉得这夏侯绯月就是冲白莲心来的。
一面推开又朝自己覆上来的夏侯瑾,“今日我不方便。”非安全期,还是算了,她可不想喝那苦哈哈的药。
夏侯瑾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一手覆上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以为是来了月事。
沈羡之也懒得解释,没料想夏侯瑾隔日特意吩咐厨房注意膳食的时候,丁香疑惑,“小姐怎么吃不得这些了?”
夏侯瑾皱着眉头,觉得丁香这个丫头一点都不称职,她家小姐来了月事,她竟然不知道?
不过到了下午些,便觉得不对劲,夏侯瑾这才暗地里让去套丁香的话,很快就得到了结果。
她的月事还没到,这几天却不叫自己碰……她不爱自己。
所以害怕有孩子。
可她不是挺喜欢孩子的吗?得了空就去隔壁阿瑜家看铁猫儿。
于是夏侯瑾就彻夜难眠了,转辗反侧。
“你干嘛?”他没睡好,沈羡之也受扰,问这话的时候,已经暗中抓起他的手腕切脉,随即没好气地扔到一旁去,“这不是好好的么?”她还以为是旧伤复发难受得睡不着呢。
夏侯瑾被她抓住手,还以为她要和自己说话,哪里晓得是切脉……
很快听到沈羡之入睡后的均匀呼吸,忍不住开始焦虑起来,心想她要是不爱自己了怎么办?她又不是别家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姑娘,离了丈夫会活不下去。
他猜想,阿羡离开自己,肯定照样活得风生水起。不行,他得想办法努力,脑子里转了一圈,阿羡最在意的,便是日月神教的发展,于是当即做决定,明天让温言把金矿旧址的事情告诉阿羡。
她晓得了,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只有钱,哪里能将她留住?沈夫人留下的莫家产业,只要正常经营,钱也是取之不尽的。所以自己还得想别的办法,比如将这日月神教继续推广。
夏侯瑾为此事焦虑一夜难眠,沈羡之第二天起来看着他那瞧着不大好的气色,甚是疑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怕我担心,所以瞒着我?”
夏侯瑾摇头,“没有,诸事顺利。”
“那你这一个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睡觉干嘛?看看这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让你熬夜看公文。”沈羡之说着,踮起脚尖,指腹轻柔地划过夏侯瑾的眼帘,“你和夏侯绯月,谁长得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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