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沁儿使了眼色,左右宫人退了出去,她才道:“你要御驾出征,是为了颜如卿?”
叶荣榆点头,扶着南沁儿进了内殿,“是为了他, 也不是。”
看母后的眼神,怕是自己若是说全是为了颜如卿,肯定是不同意自己去的,说全然不是为了他,别说母后不信,就是她自己也不信。
南沁儿:“继续。”
叶荣榆:“北域王叔那是什么样的人母后不清楚吗?只知贪图享乐,若不是当年父皇仁慈,给了他一个富庶安定的封地,他能有今天?”
“肖铭钰为何不直接从若县往南直接打到皇城,而是要绕至东边打向王叔的封地?那是因王叔贪生怕死,心思不坚定,容易诱导。若县以南的桐县和安县都不是好拿下之地,肖铭钰就是要拿下王叔这块肥肉,壮大自己……”
有了北域那块肥地,这楚梁就能形成两分天下的局势,谁能忍?
叶荣榆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朝中能震慑住王叔之人,除了儿臣,还能有谁?儿臣亲征,不仅能鼓舞士气,还能让百姓看到儿臣不是那酒囊饭袋之主,就是将来儿臣公布身世,也让百姓接受自己多了一分筹码。”
也让天下人知道,女子照样可以为将成王。
看着她神色中的狠戾,南沁儿轻叹,有时候她有种面前的孩子是个男儿,而不是女儿,这一切不都是她和君临促就的吗?
他们的女儿比天下任何女子都好,比他们期望中做得更好!
“唉~母后不是要责怪你,只是若只是为颜如卿去冒险,母后……你既是决定了,就去做吧,皇城有我。”
她能怎么样呢?当年自己不也为了君临做过荒唐之事?
“榆儿,你要记住,你不仅是叶荣榆,还是整个楚梁的王,你享受了多少的权利和富贵荣华,就要承担多少的责任,这个天下便是你的责任。”
郑重的点点头,叶荣榆道:“嗯,儿臣知晓。”
南沁儿心疼的望着她,眼神又落在她脖子上,喃喃道:“若是你哥哥当年没有被害,你该是楚梁最高贵幸福的公主,或许现在都成家了……”
叶荣榆错开南沁儿扶上她脖子的手,转开话题,问道:“母后,怎么才能进入龙泉?”
天山山脉是龙脉,也是皇陵,皇陵最底层有龙泉,只是那龙泉无人进入,她也不知道怎么进,这是皇室之秘。
南沁儿疑惑,“怎么想起这个了?”
叶荣榆将君子默之事说了一遍,南沁儿拧眉,“龙泉母后也不知如何进,但听你父皇说过,进龙泉的钥匙便是斩魔剑和天子血。”
叶荣榆沉吟,那君子默若真是为了龙泉,那就更应当效忠自己了。
两人又商谈了许久,南沁儿才离去。
三日后的申时,叶荣榆在全城百姓的目送下率领大军往北域而去。
行程不到一半,叶荣榆找了个和她身形差不多的将士顶替自己,然后自己连夜往鬼林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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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卿正被姚伟达警惕的盯着,他进入鬼林后,按照手下提供的陈年旧地图,杀了几拨肖铭钰的人,一直找到飞云崖。
飞云崖底是一池潭水,四处有些矮木,不足以藏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他在潭边发现某处地方和别处不一样,那是经常被人踩踏的痕迹……
他可以肯定姚伟达就在这里,所以他等,昨日他等到有人从潭里冒出来,这人正是姚伟达,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姚伟达跃出深潭,提剑便刺向颜如卿。
姚伟达已过而立,一张脸刚毅刻板,脸上因太久没打理,胡碴爬了半张脸,加上他形容有些憔悴,看上去邋遢不已。
颜如卿边躲边解释,自己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帮他的,姚伟达打红了眼,完全听不进去。
细心的发现对方是受了伤,颜如卿用了巧力将对方制住,让他暂时动弹不得,这时肖铭钰的人找来了,姚伟达更不信颜如卿。
那些人被颜如卿斩杀殆尽,姚伟达却是凶狠的看着他,怎么之前好好的都没有被发现,反而颜如卿来了,肖铭钰就找来了?
苦肉计也没用!
姚伟达对裕丰城之事了解并不多,他只知道颜如卿受皇上冷落,对肖铭钰亲近,这亲近之人都胆大包天造反,这一直受冷眼待之人还能忠心?
颜如卿清冷的说道:“姚将军,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本官真的是皇上派来助你的。”
“你一到这里,肖铭钰的人将找来了,本将没法信你,反正本将已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谁知道你们二人是不是连手背着皇上搞动作。
对方那一副英勇救义的模样让颜如卿不悦起来,眼神越来越冷,他对叶荣榆以外的人都没什么耐心。
“别把本官和肖铭钰那厮联系到一起,恶心。”语气里带着怒意,又继续道:“姚伟达,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速速和本官一道出去重整姚家军方为上策。”
姚伟达:“凭什么信你?”
这人不识好歹,颜如卿给了他一记冷眼,“由不得你信不信,本官若要强带你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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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荣榆寻着颜如卿留下的暗记,快马加鞭赶到鬼林,趁着天色未黑尽,她直朝飞云崖而去,看到崖边上的衣料和干涸的血迹,还有些被野兽啃食过的白骨,她狠狠地捏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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