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杭思淼的眼睛愈发猩红,他想起他大伯曾经说的那些话。
果然,这些人都是光鲜亮丽的无赖罢了,根本没有人关心他们,他们只能靠自己。即使手段极端一点也没关系……
杭思淼举起木棍,快步朝林槐夏走去。
但他终究没有程栖泽反应快,程栖泽比他要高大壮硕许多,他扯住杭思淼的胳膊,反手一拧,杭思淼吃痛将木棍扔到地上。程栖泽皱起眉,冷声道:“别再闹了,不然我们报警了。”
他捡起地上的木棍,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拉着林槐夏离开。
两人正准备走,却见杭思淼又扑了过来。
程栖泽余光打量到藏在他袖间的一抹银光,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杭思淼已经近在咫尺。
他慌忙将林槐夏护到怀里,随之而来,他一吃痛,血光四溅。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林槐夏看到掌心的血渍,吓得浑身发抖。
杭思淼急红了眼,但真看到自己插在男人背后那把小刀时,所有的愤怒全部消失了。他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只剩茫然与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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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与警车的鸣笛声响彻整条街道。
将程栖泽送到医院后,林槐夏强装镇静与警察一起到警察局里录口供。
程栖泽还在手术室,宋荷在医院陪他。林槐夏等待的间隙不停翻看着手机,生怕错过宋荷发来的消息。
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她颓然地靠在墙壁上,用手捂住脸。
即使再冷静坚强,遇到这种事也会心有余悸。
更何况,程栖泽是因为她才受伤。
录完口供出来,林槐夏看到赶来的苏启荣。
苏启荣询问情况后,连连叹气,和她道歉。
正巧遇到警察带着杭思淼的父母进来,得知林槐夏是受害者,两人不顾警察阻拦,硬是跑到林槐夏面前,跪在地上。
两人看上去都老实巴交的,与杭思淼乖张狠戾的性格完全不同。
但很多事情都是溺爱出来的,孩子做的错事,家长难脱干系。
杭思淼的母亲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不停和她道歉:“思淼一直是好孩子,一定是受人指使才做出这种错事的。他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和孩子计较。”
“阿姨,请不要这样。”林槐夏想要将两人扶起,两人却不肯。
怕被拉走,女人抱住林槐夏的腿:“他年纪还小,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求求你给他一次机会吧。”
“阿姨,他已经16岁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我的朋友还躺在手术台上,如果出了什么事,谁给他一次机会?对不起,该追究的责任我们会依法追究。”
女人被她吓了一跳,惶惶地睁大眼。liJia
她没想到林槐夏看着年纪不大,心却能硬成这样。
女人跪在地上,慌忙向前蹭了几步,她神色憔悴,佝偻着上身,鬓角的白发清晰可见。
她扒着林槐夏,死活不放手,已然哭得泣不成声:“求求你,不要这样。他还有大好的未来啊!”
林槐夏拍拍她的背,神色却很淡。她将女人推开,旁边的警察也顺势拉开两人的距离。
林槐夏淡声道:“不是我要这样,法律自有判定。还有,他的大好未来是他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我给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警察局。
从警察局出来,苏启荣派车把她送往医院。
他与林槐夏同行,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
目前他们在组织原住民搬离,有几家住户不愿离开。但是同意改造的居民已达标准,他们没法因为个别几家的意愿放弃整体改造计划。本来上面已经下达文件,并非所有人都要搬离,如若不愿离开,可以留下。
但有些人哪儿是不愿离开,只是觉得补偿款不满意,想当钉子户争取更多补偿款罢了。
杭思淼的大伯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当地就是个有名的泼皮无赖,自己怂就煽风点火找人挑事,杭思淼就是信了他的话,以为叫他们搬家就是要拆掉他们住的巷弄建工厂。他知道林槐夏是改造项目的负责人,所以才会威胁她。
可是说白了,林槐夏也不过是来打工的,几乎没有话语权。
杭思淼就是看她是女生,觉得好欺负,柿子挑软的捏罢了。
“其实我能理解杭思淼的想法。正是因为热爱自己居住的地方,才会害怕改变,不愿相信外面的人。这种情况我之前见过很多次,只是没有他这么极端罢了。”听苏启荣说完,林槐夏轻叹一声。
苏启荣以为林槐夏动了恻隐之心,本想顺水推舟,大事化小,却见林槐夏眸色一凛,继续道:“但是,该追击的责任依旧要追究。不能因为他年纪小,就原谅他。”
苏启荣讪讪:“自然,我们会好好处理的。”
“还有,你不要忘了。”林槐夏淡淡瞟他一眼,“受伤的人可是程氏集团的CEO。”
苏启荣瞳孔一骇。
他发现林槐夏看上去柔弱瘦小,心思却缜密冷静得很。她清楚对错,也绝不会手软。
“明白……我们会严查的。以后绝不会出现类似事件。”
赶到医院时,程栖泽已经做完手术。
好在没有伤及要害,手术非常成功。只是麻/醉/药效还未过,他还处于昏迷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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