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咽下苦酒,又道:“大哥别忘了,阿慎犯的是死罪,纵使你我自圆其说,那几条人命,又如何说?”
云阳侯见她不为所动,脸顿时拉了下来。他指尖扣着桌案,一下下的,似是警告。
“你既能保他周全数日,难不成连个替罪的都找不到?”
“届时便说阿慎是被人下了药才会胡言乱语,重刑之下必有冤案,他那是屈打成招,人并非他杀。再推个替罪羔羊出来,或许还能保下阿慎的命。”
周太后垂眸。
她不在乎周慎的命,可眼下唯有周慎死,这件事才能翻篇。
她没吭声,云阳侯亦是恼羞成怒。
“你若不愿,那我们兄妹俩也只能来个鱼死网破了。”
周太后抬头,“大哥威胁我?”
“不敢,您是太后,可姜宸是何身份,且还两说,你说呢?”
话已说完,云阳侯不愿再同她虚与委蛇,冷声道:“太后可想清楚了,为兄先走一步。”
左不过明日小皇帝便会领重臣前往木兰围场狩猎,周太后还有时间考虑。
望着云阳侯的背影,周太后狠狠将酒杯砸到地上。
既要鱼死网破,那便大家一块儿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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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距木兰围场并不远,圣驾一早启程,陛下携众臣、藩王及女眷同行。
自打上回公主们出府,姜姒与姜丹闹了不快,姜丹回宫便把内务府训斥了一通。内务府这回学乖了,再没将二人放在一处。
可也没便宜了姜丹,愣是将她同陆容华分在了一块儿。
两人吹眉瞪眼的,分坐两头,谁也没搭理谁。
圣驾出了城,一路向北走,中途在官道上整歇了一会儿。
谢凛骑马在前,大部队原地休息。
在马车上坐了好几个时辰,身子不太爽利,众人纷纷下车,四处走走消散疲乏。
丹青把姜姒扶下马车,谁知她脚下还没踩稳小杌,身旁便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如风般,朝前跑去。
姜姒微怔,抬眸看了眼。
只见那二人正是同乘一骑的姜丹和陆容华,她们一人手持囊袋,一人握有干粮,都往谢凛那儿去。
姜姒撂下手,轻嗤一声。丹青见她脸色不好,亦不敢多言。
姜丹是公主,理应走在郡主前面,故而她先将手中的干粮递出,笑道:“表哥骑了许久的马,定是饿了,本宫这儿有母妃亲手做的葱花饼,给表哥吃。”
这厢姜丹还没开口,却听到身后的陆容华轻嗤一声。
“天儿热,走了一路,理应先喝点水,谁还会吃那些干巴巴的东西。”
陆容华面带不屑,将囊袋递给谢凛。“谢大人,给你。”
别看陆容华平日里张扬跋扈,在喜欢的人面前倒是满脸娇羞。
谢凛的目光却透过她们二人,落在不远处的姜姒身上。
姜姒见他往这儿看,有些负起地背过身。正巧姜贞上前来,二人便说了两句。
谢凛淡淡收眸,朝着跟前的二人道:“不必了,陛下那儿还有吩咐,臣失陪了。”
二人就这样看着谢凛向后走去,而后互相“哼”了声,扭头跟了上去。
姜寒正同姜姒说话,见谢凛过来,立马朝他招呼道:“阿凛哥来的正巧,朕正同皇姐说起你呢。”
谢凛垂眸,朝二人行礼,旋即望着姜姒问道:“陛下和公主在说什么?”
姜寒兴致颇高,只要是出了宫,他就像是活了过来般,滔滔不绝。
“皇姐骑马还成,可对这狩猎完全是一窍不通,朕正想让阿凛哥找机会,好好教教她呢。”
这厢谢凛还没出声,倒是姜姒换上了一副阴阳怪气的假笑,“谢大人日理万机,本宫哪敢劳谢大人费心。”
谢凛瞥了她一眼,“臣不敢。”
谁知姜姒仍不依不饶:“瞧瞧,这走两步就有人跟得紧,谢大人怕是喜事将近,陛下又何必强人所难。”
姜寒哪里知道姜姒和谢凛之间的那点弯弯绕绕,只看到姜丹和容华郡主像是在较劲般,朝这儿来。
他年岁小,却也知道女人的麻烦,懒得听她们聒噪,给了谢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连忙逃离了现场。
唯独留下姜姒,小姑娘横眉竖眼,朝谢凛挑了挑眉。
“本宫说错了吗?”
谢凛偏头,确认姜丹二人还未靠近,轻声道:“公主非要这样阴阳怪气同臣说话吗?”
姜姒简直气死,“本宫阴阳怪气?”
“公主没有吗?”谢凛的双眸紧紧盯着她。
姜姒点头,冷笑一声,“行,本宫阴阳怪气,那你便好好享受左拥右抱的快乐时光罢。”
姜姒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谢凛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叹口气。
昨夜圣驾出发前,陆谦来净思园找他吃酒赏月。
不知是谁先挑起女人的话题,谢凛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如何判定对方的心意?”
谁知陆谦逮着他便侃侃而谈起来,“那还不容易,找机会刺激一下不就知道了。”
谢凛信了他的邪,竟忘了姜姒的脾气哪里是能刺激的,真惹恼了她还不得他去哄。
男人听着后头的脚步声,心下烦躁,忍不住低声咒骂道:陆谦这个狗东西!
作者有话说:
我一走剧情线你们就都跟哑巴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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