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丹今日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好不容易把姜姒给赶下了宴席,这才趁着裴氏不注意寻了过来,哪肯就这样走了。
今天若见不到谢凛,还不知猴年马月能见着他人。
姜姒在里头听的一清二楚,小姑娘讽刺地勾起唇角,抬眸看向男人。
因着屏风后逼仄,二人贴得近,姜姒的脸颊正对着男人的锁骨处。
她轻哼,小声道:“谢大人当真讨姑娘家喜欢,前有公主后是郡主的,艳福不浅啊。”
这话多少有些拈酸吃醋的劲儿。
倒是愉悦了谢凛。
男人轻笑出声,他胸膛颤了颤,连着姜姒的侧脸也感受到了些许震动。
只见男人低头,下巴蹭着姜姒的头顶道:“这个公主里,是不是也包括温宪公主啊?”
姜姒没想到他会抓着这个来问,一时有些无措。方才说的时候不觉得,此刻再想来确实不妥。
她咬了咬唇,自然不愿承认。
宠幸他可以,要谈感情就免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心相交的,还不是利益使然。
许是那些个日日夜夜,姜姒深陷在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中,午夜梦回时,泪湿的枕头不断在提醒她:既已尝尽了痛楚,体会了人心的险恶,就不必对感情太过执着了。
上一世的她,恪守本分,做了一个好公主、好妻子,对周慎倾尽所有,毫无保留,最终仍是被他弃之如敝屣。
谢凛这般的天子骄子,跟他一块儿时日久了,说不动心是假的。姜姒知道自己已经渐渐上了他的瘾,若再继续下去,不止是身子,她的心也快守不住了。
姜姒回神,双眸轻眯,指甲划过他的侧脸轻声道:“谢大人得了本宫的身子,还想要本宫的心,也未免太贪心了。”
这话说的娇软,却甚是无情。
谢凛的眸光倏沉。他紧盯着她,能看出她眼底一瞬而过的思量,也瞧出了她有几分刻意的漫不经心。
男人有些愠怒。
抓过她的手按到头顶,“所以呢?公主只是想要我的身子?”
谢凛黑眸泛着冷意,手上的力道也不禁重了几分。
姜姒袒露的意思将他的真心衬托得格外可笑,不自觉连称呼都变了。
男人再说出口的话有些咬牙切齿,“还是说,只要公主愿意,也可以再宠幸旁人,嗯?”
手腕上的疼痛令姜姒皱了皱眉,她挣扎起来,沉声道:“谢凛,你弄痛我了……”
小姑娘的软糯嗓音,顿时让谢凛清醒了几分。他眼底闪过几分局促,稍稍松开了手。
姜姒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因着手腕的痛感当下有些愤怒。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何时宠幸过旁人了?谢凛,你不要以为做了本宫的男宠,你就能肆意诋毁本宫。”
姜姒推他,“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把你给捆了,告你一个大不敬。”
小姑娘龇牙咧嘴的,并没注意到方才还盛怒的男人听到她的话,顿时变了脸色。
谢凛不自觉缓缓勾起唇。
屏风因着男人身量的晃动而发出了细微的声响,谢凛伸手稳住她的身子,没应声。
果不其然很快就听到门外姜丹的声音,她扯着嗓子喊道:“里头什么声音?”
姜丹转向两个婢女,冷声道:“不是说表哥不在吗?那里面是什么声音?”
两个婢女不知如何解释,亦不知世子爷在里头做什么,一时噤了声。
“你们再敢阻拦本宫,本宫就将你们全都抓起来。”
姜丹说着就要往里头闯。
她脚下刚动,身后裴氏就带着秋嬷嬷来了。
裴氏脸色不太好,正好瞧见姜丹要往自家儿子房里跑。若不是她来的及时,还真拦不住姜丹了。
那岂能让她毁了自己一番苦心。
“公主这是在做什么?”裴氏明知故问道。
“本宫,本宫就是……”姜丹的气焰一时消减下来。
裴氏没打算同她理论,重新换上了笑颜,“国公府的路确实难寻了些,公主走错地儿也不奇怪,宴席在那头。”
说着裴氏偏头,喊了声:“秋嬷嬷,还不快为公主引路。”
秋嬷嬷连连应是。
姜丹在裴氏面前不敢再闹,可心底却是不甘心。她两步一回头,恨不得将那扇门给盯穿了。
裴氏面不改色,直到姜丹走远,这才从身后的婢女手上接过漆盘。
她没敲门,先是倾身,将侧耳贴在门上,企图听到里头的动静。
可惜屋内鸦雀无声,什么也听不到。裴氏只得又转身,换了一只耳朵往上贴。
谁知她还没贴上,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裴氏抬眼就看到了自家那张臭脸,她直起身,清了清嗓子,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谢凛居高临下地睨她,沉声道:“母亲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裴氏一听不乐意了。
她好心帮他,这人竟还不领情。
谢凛没等裴氏应声,继续道:“母亲去将公主的贴身婢女唤来罢。”
裴氏方才也没让丹青跟着,眼下姜姒需要更衣上药,还得需要人伺候。
岂料裴氏两眼一翻,伸手将漆盘递给谢凛,睨了他身后一眼,小声道:“有你在还要什么婢女。”
谢凛一时反应不及。
裴氏又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给公主涂药,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