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这是在给朝廷添乱。
不用多想,现下姜寒那儿定是焦头烂额的。
诚然朝阳宫内众臣齐聚,各个愁眉不展,生怕这消息传回滇州,惹得大军临朝。
姜寒坐于上首,一时也没了主心骨。
唯有谢凛淡然地站着,双手背在身后,睥睨着众人没吭声。
有大臣提议,将滇州的藩地扩大,以平息滇州内的怒火。
滇州将士蛮横粗暴,众人皆知,只因着滇州地处边境,时常同边境那头的倭寇打交道,故而招募的将士皆是一顶一的好汉。
盛京这头则是相去甚远。
谢凛闻言偏过头,拧了拧眉,见出声的是云阳侯一派的人,轻轻嗤了声。
“依纪大人之言,是要陛下割地求和了?”
男人今日情绪不佳,满脸写着烦躁,脸色也极为阴沉。眼下倏然开口,倒是令原本侃侃而谈的那位纪大人颤了颤。
说到底谢凛年纪轻,虽已是首辅,在朝堂之上多少也会卖他们这些老臣一点面子。
可今日也不知怎的,三两句话就步步紧逼。
这位纪大人的气势低了几分,沉声道:“总好过引起纷争的强。”
谢凛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他既然能要了武成王的命,自然早已想好了后手。
男人拱手作揖,朝着姜寒道:“臣以为割地之事非同小可,不可轻易为之。”
大晋藩王不少,各个盘旋在各自的一方势力下,实则已经渐渐对朝廷产生了威胁,此番如若再扩大滇州的藩地,情势便更不可控。
姜寒自然也不想,他虽对做皇帝无感,却也分得清好坏。
“爱卿可有法子?”
谢凛道:“臣以为,趁着武成王的死讯还没传回滇州,陛下不如先下手为强。”
那位纪大人闻言轻笑声,颇有些不服气。
“怎么瞒,能瞒多久?”
他说完,云阳侯那只老狐狸盯着谢凛,微微挑了挑眉,满意地勾唇轻笑。
他倒要看看谢凛能有什么法子。
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谢凛连眼梢都没抬,沉声道:“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他说完抬眸直视云阳侯,又道:“毕竟这么些人围着,也未能替陛下分忧。”
这是实打实的讽刺。
讽刺这些人的无能。
云阳侯的脸色突变,他呼出一口浊气,盯着谢凛。
谢凛也不怵,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唇角若有似无地轻扬。
姜寒终是将众人屏退,只留下谢凛一人。
小皇帝从堂上下来,急切道:“阿凛哥,快说,你有什么法子?”
“陛下立马派人前去滇州,趁着眼下滇州不备,将武成王的亲部尽数控制住。”
“包括他的妻儿。”
姜寒愣怔。“然后呢?”
“陛下先发制人后,许多事就好解释了。谁人也不知武成王是如何死的,臣已派人控制住武成王带来盛京的随行军医。”
姜寒眼底一亮。
“阿凛哥的意思是?”
“武成王久经沙场,身上总有些不为人知的恶疾,恶疾突发,同我盛京大内何关?”
“届时陛下再将武成王世子召进宫,质子年幼,滇州没了主心骨,陛下的手自然也就能伸进去。”
“又何来割地求和之说?”
姜寒忍不住拍了拍谢凛的肩,赞叹道:“果然还是朕的阿凛哥厉害,阿凛哥有这样的法子怎不早说?”
还白白费这番功夫,同这些个人说道。
谢凛兀自叹气,轻轻按了按眉心。“陛下觉得方才堂下有几人可信?”
这番筹谋若是被云阳侯听了去,还能有几分胜算?
姜寒没心眼,诚然一点儿也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
姜姒执意要自己教他成长,也不知姜寒究竟学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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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娆在清漪殿住了两日,总不好同陆良分开太久,不合规矩,也惹人闲话。这日趁着天色没暗,她径直离了宫。
姜娆一走,姜姒便无所事事起来。
清漪殿有人议论起九公主,姜姒心下不好受,就带着丹青往九公主寝殿去。
还未走几步,却是在和庆门前撞上了正上值的周慎。
周慎瞧着有些虚弱,脸色不太好,没什么精气神的模样,两眼乌青着,俨然一副有些纵.欲过度的模样。
姜姒懒理他,全当没看到。
周慎却是上赶着要寻姜姒的不痛快,见姜姒走过,上前两步,将人拦了下来。
姜姒今日穿着件淡紫色的诃子裙,诃子裙显身材也显个儿,很适合姜姒这样清冷气质的姑娘穿。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荷花,每走一步裙摆飞扬,花苞栩栩如生起来,让姜姒看着更加灵动娇媚。
许是又长了一岁,姜姒的身段比起之前更为窈窕婀娜,那杆子腰盈盈一握,胸前却是鼓鼓囊囊的,生得要比同龄的姑娘饱满些。诃子裙外的薄烟纱若隐若现,半遮掩起她纤细白皙的藕臂。
周慎双眸轻眯,瞥过姜姒的细腰。
姜姒抬眸,表情淡漠,直视他。“世子何时竟也当起拦路的狗了?”
嚣张的嘲弄,明显还透着几分厌烦。
周慎却是不怒反笑,他盯着姜姒,将她嚣张的模样尽收眼底,手掌忍不住摩挲起下巴。
还真是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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