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到底还是克制下来。
他转身,朝着丹青道:“公主醉了,好生照料。”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丹青:“?”
就这样?
她原还挺担心的,怕谢凛瞧见了进去会与公主起冲突。谁知道这位谢大人竟能不动声色,只留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这二人的关系还真是令人猜不透。
这厢姜姒半醉,有男倌倾身,半抱住她。“公主醉了,奴抱公主去就寝吧。”
姜姒只穿着件碧色对襟衫和同色襦裙,外罩丝透薄纱,她肤白赛雪,红唇齿白,发髻松散下来披在颈间,瞧着媚态十足。
一双杏眸潋滟粼粼,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勾.引。
姜姒只觉得热,睁开眸子,入目皆是几个瘦削的男子,虽生的周正,可食惯了谢凛那样的,哪里还瞧得上这样的清粥小菜。
她推开男倌的手缓缓起身,将丹青唤了进来。
丹青走到姜姒身边,轻声道:“谢大人方才来过。”
姜姒闻言顿时如酒醒般直起身,她瞧了瞧殿门外,并没看到人。
“人呢?”
不知为何,姜姒心底有点虚。
“走了。”
“他没说什么吗?”
丹青摇头。
姜姒“哈”了声。
谢凛当真是来她这睡觉的是吧。她姜姒的寝殿,也不是他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她挥了挥手,示意男倌退下。
那个方才环抱住她的男倌不死心,想得到姜姒的宠幸,却没再得到美人一个眼神,姜姒已径直转入内室。
*
晋朝一日无主,朝廷之上已是有大臣提议,让云阳侯代为摄政。如若仍寻不到姜寒,总也不好一直这样下去。
言下之意便是要早做另立新帝的准备。
边疆本就不太平,此番消息若传出去,难免别国趁乱起兵。
姜寒这场戏还得接着唱,姜姒亦不想让云阳侯得势,便命人将年前已告老还乡的傅相请了回来。
老爷子年事已高,若非姜姒去信,恐怕也请不出山。
连着下了几日的雨,在傅相来时终是放了晴。姜姒站在城门之上,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近,这才转身前去相迎。
傅冗辅佐先帝数年,在朝中颇有威信。此番若能得他助力,应当暂时能压制云阳侯一派的崛起。
姜姒上前,立于车旁,只见一老朽拄着拐杖,从小杌上下来。
“傅老。”
老朽年近七旬,胡子发白不怒自威,见着姜姒才稍显笑容。
“公主,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姜姒上前扶他,谁知马车上还缓缓下来一个人,站定在傅冗身后。
傅冗笑笑,“这是老臣的长孙,傅琰。阿琰,同公主行礼。”
傅琰朝姜姒作揖。“参见公主。”
傅琰是典型的书香世家公子,气质高雅,谦逊有礼,让人瞧了便觉如沐春风,很是舒服。
姜姒点头示意。
傅琰跟在傅冗身旁,眸子却是好奇地落在姜姒身上。
傅冗没管,只问道:“陛下可有消息?”
“御林军禁卫军连日来都在全城搜索,暂时还没有陛下的消息。盛京戒严,本宫就是怕……”
傅冗摸了摸胡子,看向她:“你是怕有人会对陛下下毒手。”
“是。本宫唤先生来,也是因着这些。不瞒先生说,昨儿个朝堂之上……”
傅冗抬了抬手,示意姜姒不必说。
“此处人多眼杂,公主的意思老臣明白。现下既老臣已回盛京,朝堂上的事,公主尽可放心。”
傅冗德高望重,朝堂上有不少臣子都是他门下弟子。眼下他回京,云阳侯再想要把持朝政,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有了傅相一句话,姜姒的心终是宽了许多。
只是不知谢凛打算怎么把这出戏唱下去,找个时间还得去问问才好。
……
长春宫,琉璃盏应声落地碎于殿中,宫女见状大气不敢出,连忙上前清扫。
周太后面带愠怒,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只觉心下烦躁。
察觉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缓缓来到她身后。周太后睁开美目,凌厉的眸子倏然柔和下来,沉声道:
“都去外头守着,没有哀家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宫女内侍皆应声道“是”。
殿门吱呀一声阖上,周太后起身,蹙眉道:
“你可知道,姜姒把傅冗那老棺材召回来了?”
男人冷哼,“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那老匹夫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了,也至于让你如此紧张。”
周太后摇头,“傅冗在朝中颇有威望。原本属意让哥哥摄政的,眼下怕是不能够了。”
“朝中不少官员都有把柄握在咱们手里,傅冗离开盛京多时,这盛京的风向早就今非昔比了。”
二人转入内室。
“可这么多天了还找不到姜寒,我这心里总是不安。”
“只要他还在盛京,总是会抓着的。”
周太后替他脱了盔甲制服,解开那人的腰封,轻声道,“眼下傅冗回京,咱们还需另作打算。”
盔甲落于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你哥哥的兵马还有几日便可抵达盛京城外,咱们只需要找到姜寒,解决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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