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妃尴尬得笑了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扰了妹妹的清静?”
卓幸没应声,满脸的“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魏妃面上更是难堪,敛了敛神色,又道:“听说,皇上昨个儿夜里传妹妹侍寝了?”
卓幸皱了皱眉头,一提到侍寝二字她这心里跟火烧似的,也不知到底哪里不痛快。
她不耐烦得眨了眨眸子:“魏妃有话直说,本宫乏了。”
于这些个早早入了宫的嫔妃来说,卓幸年龄尚小,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可端起架子来,还挺像一回事儿。
魏妃扯了扯嘴角,敞开了道:“妹妹如今深得皇上宠爱,难道没有肖想过中宫之位?”
卓幸将小碟子中的一颗冰糖扔进茶里,噔的一声清脆响亮,她缓缓抬眸对上魏妃满是算计的眸子:“这是何意?”
魏妃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嘴角轻轻勾起,冷冷一笑:“皇后坏事做尽,不仅害了我腹中的孩儿,还想嫁祸给妹妹,妹妹难道不计较?”
卓幸漫不经心道:“魏妃不如直说好了。”
“如今后位将废不废,只需有人推一把,李氏就不再为后,届时本宫定全力以赴,助妹妹登上后位。”
魏妃说的认真,卓幸心中却是想笑。这是拿她当刀刃呢?到时候出个什么事,她不就成冤大头了?
卓幸轻轻一笑,洋装惊喜道:“真的呀?”
魏妃也是面色一喜,忙又道:“你瞧眼下的形式,虽说静贵妃是侯府的女儿,可李太后与静贵妃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若是他日是静贵妃坐上后位,与太后为伍,那我们的日子该如何过!”
卓幸点点头,说的挺有道理的样子。
魏妃走前,将一瓶药粉置于桌前:“皇上疼爱妹妹,妹妹受点委屈,这事定能成的!”
卓幸不动声色的含笑点头:“好啊。”
粉萃送魏妃出去,卓幸唤来了紫兰。紫兰一闻这药粉,神色大变:“娘娘,这确实是雷公藤,多次少量不致死,会出现头疼呕吐的症状,若是及时服用解药便没有性命之忧,只是……”
卓幸挑眉:“嗯?”
“这雷公藤里还加了三菱,原是落胎用的,可常人服多了,恐难有孕。”
卓幸冷下脸,嗤笑一声,这个魏妃是不是太蠢了?这样的小把戏就想一箭双雕,她还真以为旁人都跟她一样恨皇后,恨到一命换一命?
卓幸屏退了其余的人,复又躺下,右手将那玻璃瓶子紧紧捏在掌心,既然魏妃这么想要皇后彻底下台,那她就帮一把好了。
她朱唇轻轻勾起,眼底里盛满月色与狡黠。
另一头,粉萃送魏妃至宫门前,福身道:“奴婢恭送魏妃娘娘。”
魏妃神色淡淡,正抬脚要走,忽然又转身去看粉萃,粉萃心一惊,以为魏妃要出什么幺蛾子。
谁知魏妃却淡淡的笑了一笑:“谁都有颗爱美的心,哪怕卑贱如宫女,也竭尽所能让自己看起来与旁的宫女有那么点不同。”
粉萃下意识抬头,明白过来魏妃指的是什么,磕磕绊绊道:“奴婢只是……”
魏妃伸手摘下粉萃发髻上插的那朵黄色绒花:“你怕什么,只不过一朵绒花罢了,只是皇上见惯了金贵之物,一朵绒花,怕是难以分得皇上一眼啊。”
被戳中了心思,粉萃的脸一下子红了又白,双手搅着放在腹前:“奴婢不是为了皇上,娘娘可折煞奴婢了,奴婢断断不敢有这般心思!”
“有这心思又如何?这宫里的尊卑未必由家世所定,你瞧,你家娘娘也不过是个养女,说不准真正的身世还没你好呢,不也做了一宫主位?你又有何不可?”
粉萃呐呐抬头:“娘娘?”
魏妃摘下发髻上一支看起来还算朴素的银簪替粉萃戴上,粉萃惶恐的躲了躲。
魏妃还是替她戴上了,道:“若是得了机会,这区区银簪又算得了什么?”
送走魏妃,粉萃忙将这银簪取下瞧了瞧,脚步沉重的往里头走。
忽然,杨姑姑从外头进来,面含喜色:“听说皇上的龙撵往这头来了,你们都长点心,一个个,别毛毛躁躁的。”
下边的人应了是,都忙起了手头的活。粉萃鬼使神差的定住脚步,手中的银簪没有藏起来,反而找了盆水,就着倒影替自己簪上了。
这时,龙撵已经在宫门外停下。
粉萃忙迎了上去,与众人一同跪下:“皇上万安!”
皇帝看都不往这头看一眼,粉萃心中又急又怕。魏妃方才一番话倒是给了粉萃些许胆子,又走近道:“娘娘适才犯困,要不皇上在小厅坐一坐,等奴婢们替娘娘打扮好了再……”
“放肆!一个小宫女,竟敢让皇上等,逾越了规矩!”余平斥道。
粉萃面色煞白,惊恐的低下头去:“奴婢该死,皇上恕罪!”
她这么一低头,那银簪都是显眼的很。赫连慎一眼都未往粉萃那儿看,倒是没注意到这个,但余平却注意到了。
仔细一瞧,余平才想起来,这个宫女是幸妃从卓府带出来的。
不过这宫中,谁生了不该有的念头,余平那火眼金睛一下便能看出来,是以鄙夷的撇开了眼,好在皇上未被这低劣的手法勾了去。
园子里,卓幸微微扬了扬头,困倦的撑着眼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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