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慎嘴角勾起,低低一笑,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卓幸看他高兴,又指着这画继续说:“皇上虽身处无人之巅,但这彩云之上的风景,尽能叫皇上一人独享了去,旁人想看还看不到,可是赚了。”
赫连慎细细看着这条龙,哪里还有天龙的凌厉,分明就是一条没有脾气的蛟龙。心中又是一声笑,怕是无人再敢像她一般,将君王画成这个样子。
赫连慎哼笑:“你这张嘴倒是伶俐。”
卓幸嘿嘿的笑了两声,步入正题:“皇上可喜欢,皇上要是喜欢的话,慎刑司那头的案子便算结了?”
皇帝这才抬头看她,弯了弯嘴角,笑的卓幸有点拿不住主意。虽说她使了手段让那些混混认下卓琦,可实际这是便本来就是卓琦做的,卓幸心中没有半点内疚。
只是万一皇帝还要继续追查下去,那势必牵连乐亭长公主,再牵扯到她……
若是就此结案,便是最好。
赫连慎换了个姿势,身子一歪靠在桌旁,道:“说说,想如何治罪?”
卓幸也心知肚明,如今卓益忠在朝堂上是个能用之人,她也不愿为难皇帝,十分大方的摆了摆手:“皇上愿意怎么治就怎么治,要不就放卓琦出宫去吧?”
卓琦如今身上背了一条罪名,就算不治罪,那也够让人笑掉大牙了。尚书之女又怎样,别说燕世子不会要这样的女人,就是寻常贵家子弟,怕也不会迎如此心思歹毒的人进自个儿家中吧。
赫连慎也正是猜想到了卓幸的心思,忽然心生一计,屈指在画卷上敲了两声,道:“这样啊,朕本欲将她嫁给燕世子,如此一来,这事便没影了,你说朕上哪里再找一位姿色天然的大臣之女送往燕地?”
卓幸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又听那人道:“既然这事因你而起,不如、”
“等等等等!”卓幸吓得立马打断皇帝的话,君无戏言啊,这话可不能叫他说出口。
“嗯?怎么?”赫连慎洋装不解的问。
卓幸憋了半响,扯出一个笑来:“夜深,皇上该歇息了,臣女告退……”
她拔腿就要跑,忽的披风被人一拉,结扣一松,竟整个披风都掉了。赫连慎方才看清,她里头只着了一件里衣,还薄的很。
衬的她的身子也薄的很,那一小截露在外头的手腕,像是一掐就能断似的。
看了半响,他才缓缓移开目光,对上卓幸那惊恐的眸子,眼角一挑,问:“你是觉得嫁给燕世子好,还是做朕的嫔妃好?”
咚!咚!咚!
卓幸觉得胸口被撞的心像是要飞出来似的,她咽了咽口水,眼里一片惶恐,仿佛面前的人是什么鬼怪,要捉了她下地狱去的。
趁她这会儿怔愣之际,赫连慎弯腰拾了落在地上的披风,抖开,给她披了上去,因从未做过此等事,一个结打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这期间卓幸一动不动,脚麻了,人也僵了,为她披衣的人像是给她上刑似的,真让人痛不欲生!
赫连慎手刚一垂下,面前的人一个屈膝跪了下去,似是真的怕极了,声音都哆嗦着:“臣女该死,臣女不该干扰慎刑司办案!要、要不皇上…”
卓幸抬了抬眸,继续道:“让慎刑司寻个借口还了卓琦清白,然后该如何……如何吧?”
她本意是惩治卓琦,可不是想两败俱伤的!毁了卓琦的名声,然后替卓琦嫁给燕世子?不要不要!
卓幸眨了眨眼,垂下头去,看起来可怜的紧。
赫连慎微微眯起了眼,要她入宫陪他,竟跟要了她命一样,吓成这个样子?
皇帝心中被勾起了火苗,蹭得一下烧大了,半响都没说话。待目光又落在那幅画上,方才柔和的脸色。
赫连慎蹲下身去,视线与卓幸齐平。捏着卓幸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抬,还来不及说话,手中的触感却让他心猛地一紧。
都是骨头,没有肉。赫连慎捏了捏,像是捏上瘾了似的,又在她脸颊上有肉的地方一掐,没控制好几道,掐出了一道红印来。
卓幸快哭了,他在做什么!
就听赫连慎蹙眉道:“光吃不长肉,这几日玄清宫的饭菜短了你的?”
卓幸下意识摇了头。因着本没想在这时候见她,卓幸此时打扮是十分的不得体,一头青丝散乱,随着她猛地摇头,更乱了。
那一根根头发像是挠在他心上似的,赫连慎压了压心中所想,像强抢良家妇女似的,说:“这几日你便想一想,是嫁给燕世子,还是入宫陪朕。”
卓幸又眨了眨眼,两滴泪滑了下来,早知道听平华的,等明日一早梳洗打扮好再来了,瞧这大晚上,送画送的,将命也一块送上了!
“皇、皇上!”余平脚步匆匆,看到跪在地上的人儿时一愣,险些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玄坤宫,玄坤宫闹起来了,余妃娘娘不知哪里听说是皇后害了大皇子,捧着一盆热汤就往皇后娘娘身上浇,太医已经去了,说是娘娘被烫伤了!”
都已经子时了,太后近日又对皇后不闻不问,玄坤宫的人不敢打扰太后,只好来求皇上心疼心疼她们娘娘。
余平边说边看卓幸,这卓姑娘怎么还哭上了呢?
闻言,赫连慎只是蹙了蹙眉,可没有半点心疼皇后。倒是这个余妃,底下人是怎么伺候的,三天两头出来疯,万一哪天他不在,伤了卓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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