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的胭脂里头装的也就五六钱的质量,而往常这些贵家小姐用的都是几十钱的胭脂,反而得不偿失。
只是这声音,不是那个蓝曦曦的丫鬟盈儿么?
听着听着,就听盈儿中气十足来了一句:“那日听说对面那家卖了这样的好东西,我这才想买来给小姐试一试,不料那家一歇业便是好几天,我这才来了你这家铺子,没想到却是个黑心商家!”
盈儿口齿伶俐,说的老板与老板娘一时找不出词儿来回她。
卓幸撑着脑袋缓了口气,还好这生意停了,要不然闹的就是她店里。
这钱虽赚的快,但赚不长久,不是个好主意,卓幸琢磨着是不是想个别的出路。
但盈儿这一闹倒是提醒了卓幸,临都的贵家小姐她认识不少,做的又是脂粉生意难免碰上熟人,日后自己这身男儿装怕是会被认出来……
这么一走神再抬头,窗外赫然立着几个大汗。
卓幸脸色一僵,这几人她是认识的……
第7章
为首的那个黑脸大汉是带头的,姓孟,商户都喊他孟哥,专门在华烨街与繁烨街两条大道收保护费。
上辈子卓幸就见过此人是怎样霸道,若是不听话点,立马就是拳头招呼。
不是没有人报官,只是据说这些个小混混都是有些背景的,也不知是哪家大户,连知府都不敢得罪。
卓幸扶着椅子站起来,笑的那叫个胆小如鼠,忙将这些人往里边请,道:“几位大哥是来……?”
孟由是就是那个带头的,他看这家店老板竟是这么个文弱书生样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一开口就要五两银子。
卓幸嘴角僵了僵,顺嘴说了一句:“近日保护费收的这么紧啊……”
孟由拍了拍桌子,震的卓幸心下一跳,只听他蛮恨道:“这还紧,隔壁商户给了七两,我看你这铺子刚开不久,五两算少了!”
卓幸抿着嘴听他胡说八道。
只是近日来这店面的事儿就一直不顺,原本想好的生意现在也需换个路子,原本盘算的收益又被无良帝王活生生吞了六成!
六成啊,卓幸觉得她这辈子还是来给别人干活的,只是雇主成了个有头有脸的九五至尊罢了。
是以她心中的委屈与火气早已烧到胸口,只需别人再滴一滴油她就能炸了。
于是,孟由成了这一滴油。
卓幸对上孟由无赖的眸子,冷笑:“五两,你怎么不去抢?!”
孟由脸一沉,看了眼边上的小弟,那人一把抓过卓幸的领子,就这么硬生生将卓幸提了起来。
卓幸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忙大喊道:“周、周生!”
孟由一愣,从小弟手中将卓幸拎了过来,呵道:“你说什么!”
周生二字名气响亮,就孟由这样在两条街道收保护费的,愣是没敢碰那周生布庄。
家中也提醒过他,周生布庄背后是个大财主,还跟朝廷有些扯不清的关系,虽不知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但总之就是动不得。
卓幸也知晓其中道理,才会在情急之下喊出周生二字。
何况她知道,周生布庄背后的财主根本不是什么姓周生的,而是皇姓赫连啊!
再者说,她现在也算是替皇上做生意……对,就是替皇上做生意,想到这里卓幸又咬牙切齿了一番。
替皇上做生意,这周生二字她拿来用用也不是不可以吧?
孟由松开她的领子却又拽紧了手臂,那猛汉的臂力哪里是卓幸这样娇小的身子骨受得了的,她龇牙咧嘴道:“我奉主子的命令在华烨街经营铺子,只还未来得及挂上牌匾,竟让有些人狮子大开口。”
末了,卓幸看孟由脸上已经有将信将疑的表情,忙又唬了他一句:“我们周生家岂是你等市井小民可冒犯的!要是闹到万岁爷那,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保!”
卓幸说的义正言辞,竟把孟由一等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只是酣畅淋漓的胡言乱语之后,卓幸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将手撑着桌子才能站稳。
果然,没一会儿孟由便反应过来,嗤笑说:“你这小破铺子里头就这三俩玩意儿,怎么可能跟周生有关,臭小子敢蒙你大爷我!”
卓幸如今铺子里东西却是稀稀拉拉的,一看还挺穷的样子。
孟由说着巴掌就要落下来,卓幸瞪着 他:“不信我们去周生布庄瞧瞧,我告诉你,我可是周生家的人,你敢动我试试!”
她喘着大气,这句周生家的人,又唬的孟由一顿,那巴掌在半空中硬是没落下来。
今日正是季良善要进宫面圣的日子,是以布庄早早就准备打烊。
卓幸与孟由一群人到时,季良善与那个绣娘已经在准备关门了。
“季老板!”卓幸隔着条道朝对面的季良善挥手。
季良善与绣娘面面相觑,卓幸还穿着他们布庄裁的衣服,而且他上回才帮余平查了这姑娘底细,自然是知晓的……
他亲和的笑了笑,待卓幸走到他面前,道了一句:“卓……公子。”
还在公子二字前有意无意停了片刻。
卓幸朝他笑,皇帝都知道了她的情况,那卓幸便也不怕季良善知晓,于是直言道:“这几位大哥来我铺子里收保护费,你说我们替主子做生意的,这保护费是自个儿给啊还是主子给啊?算不算到账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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