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以后的事情了,想必风清先生心中有数,知道该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让那些势力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闻梵音放任意识沉寂,呼吸渐渐平稳清浅,若有若现了起来。
她睡着了。
一个时辰后,灵珠佛子洗漱完毕,整理了下仪容,这才在纯熙的引领下再次来到了这里。
纯熙脚步停在闻梵音三丈外的距离,朝佛子低声道:“老师正在小憩,大师若不嫌弃,可以先用些斋饭。觉尘大师与了然小师傅此时正在后厨。”
佛子虽说急切想见到心上人,但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堂妹明显有些疲惫,他也不能只顾着自己。
再者,佛门长辈在此,他总得去拜见师叔以全礼数。
佛子在纯熙的引领下来到后厨,觉尘大师正在揉面,了然小和尚在搭柴火烧水。
见到佛子来后,觉尘大师神色复杂道:“你来了。”
佛子快步上前,双手合掌:“许久不见,师叔一切可好?”
觉尘大师一边揉面一边说:“我佛庇佑,我一切都好。”
他关切的说:“但我看你脸色不好,这一路是否不太平?”
佛子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几个小毛贼罢了,师叔勿要担忧。”
了然见二人见礼后,朝佛子道:“见过师伯。”
佛子笑笑道:“起来吧,了然师侄也长大了啊。”
了然嘿嘿一笑,莫名的憨气让佛子与觉尘都忍俊不禁。
纯熙看了看厨房的三位大和尚,面无表情道:“灵珠大师,您与觉尘大师先叙叙旧。一会儿用完饭后可以小憩下,若老师醒来,我会前来告知您一声。”
灵珠佛子客随主便道:“多谢女施主。”
纯熙回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见没了外人,佛子的目光落在了觉尘大师手下的面团上,笑容亲切道:“师叔,可有我一碗面?”
觉尘大师伸出带着面渍的手凌空点了点佛子的脑袋,慈爱的说:“这本就是为你做的,我琢磨着你也该到了。”
了然插嘴道:“师叔祖这些日子日日都会揉一团面团做素面,若师叔没有回来,这面条便是我与师叔祖吃。”
佛子嘴角清淡的笑意落下,面无表情才是他最真实的情绪:“多谢师叔挂念。”
觉尘摆摆手道:“你倒是多礼了起来。”
佛子在这里用完一大碗素面后偶,见纯熙还未出现,便知闻谷主并未醒来。
他在了然的带领下来到客房歇息,本以为他心心念念都是小琼,定是睡不着的。
没想到头沾枕头后,瞬间便睡下了。
许是这里有师叔在他很放心,许是他心中清楚小琼身在此处,便心无挂碍的睡下了。
等睡醒后,天色已到夜晚。
估摸了下,他睡了有近一个半时辰。
这时,敲门声响起。
“灵珠大师醒了吗?”纯熙的声音传来。
灵珠佛子刚还睡意朦胧的眼睛瞬间锐利起来,他理了理以上,穿戴整齐后,这才打开房门:“我已醒来了,是谷主睡醒了吗?”
纯熙点点头:“老师已经醒了,大师此时若无要事,便与我去见老师吧。”
佛子一字一顿道:“我并无要事,这便与姑娘去见堂妹。”
听到佛子的自称和对老师与她的称呼,纯熙眼神微微一动,却并未说话。
但心中却清楚,这次见老师,佛子并未以佛门弟子身份,而是以谢家大公子谢景行的身份而去的。这倒是让人十分捉摸不透。恍如白昼
好在纯熙并非是那种凡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很快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他们来到药房外,此时药房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恍如白昼。
“老师,谢家大公子来了。”纯熙声音不含半点情绪道。
佛子意外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姑娘倒也有几分敏锐。
闻梵音坐在房中,神色淡淡道:“请阿兄进来。”
房门打开,佛子缓步走了进来后,纯熙又将房门关上,自己守在门外。
佛子走进房门,一眼便看到闻梵音没有带遮目,一双暗淡的眼眸空茫一片,她一身青衣懒洋洋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
他每每看到这玉瓶,便不受控制的心悸。
“阿妹,这是——”佛子失控道。
闻梵音眨了眨眼,语气缥缈道:“那里面便是阿琼的一缕残魂,她快坚持不下去了,今日你来便是见她最后一面吧。”
说罢,她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房。
“老师。”守在门口的纯熙见老师出来,目光在老师萧索的眼睛上看了一眼,上前两步扶起老师,“您要歇息了吗?”
闻梵音没有拒绝她的搀扶,神色带着一丝隐痛道:“回房吧,阿兄今夜不会再来见我了。”
这是阿兄与阿琼最后一次见面,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将不会再见。
上次杏雨先生与梨云尸骨见面,杏雨先生自绝于当场,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而今,阿兄是否能听过这一关。
应该能吧。
十一年前阿兄便挺过来了。
十一年后,也一定可以的。
闻梵音睫毛颤抖了下,掩去了神色中的慌乱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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