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扫着两边两位贵妇,王妃焦急而三分埋怨的看了她一眼,辅国公夫人看到她的时候好似有点惊讶,随即就恢复了忧心忡忡的表情。
“你不是先得到消息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可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王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缓些。
风荷故意歪了歪身子,抚了抚额角,很是自责的说道:“媳妇一听,就吓了一跳,吩咐了含秋去找母妃之后,就往这边敢。谁知走到半路,那个领路的小丫鬟崴了脚,走不了。路上又寻不见一个王府的丫鬟,媳妇与沉烟不认识路,只能依着那小丫鬟的指点大致走过来。但怎么走都不对,心里越发急了,可能是走得又快又多,中了暑气,心头闷得不行。
只得在路边的树荫下站了一会,想寻个人领我们过来。后来看见这位姑娘,是永昌侯府的,说她认识路,才和沉烟合力将媳妇送到了这里。”她说着,中间还重重喘了几口气。
王妃一听,倒有些不好意思,再瞧她的气色,确实有些虚白,忙道:“快别站着了,坐下吧,一会太医看完了你五弟妹让她也给你把把脉。”
风荷勉强笑着谢过了王妃,坐在王妃下首。
而她再次撞到了辅国公夫人看过来带些探究的目光,心弦发紧。
太医出来了,嬷嬷回说是因为蒋氏身子有些虚,受不得长时间久坐晒太阳,吃点解暑的汤药就好。
王妃松了一口气,又命人留下太医,让他给风荷把把脉。结果与蒋氏说得差不多,没什么大碍。
蒋氏看见王妃与自己母亲进去,歉意的欠了欠身,说道:“都是我不好,累得母妃与母亲担心。我原说没什么,只是身上懒懒的,心口有点难受,估计是中午吃得多了。偏偏这几个小丫鬟不省事,非要当件大事去回禀,倒害得母妃与母亲操了半日心,大日头底下赶过来。”
她的气色还好,说话也不吃力,王妃与辅国公夫人才笑了:“说得什么孩子话,身子不舒服自然要请太医,若是耽搁出什么事来反而不好。左右我们也是在那枯坐着,不如这里清静些呢。”
世子妃带着几个丫鬟进来了,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红漆雕花托盘,里边几碗酸梅汤。她笑道:“这是我一早就命人做的,放在井水上晾着,母亲、王妃娘娘,还有四少夫人都尝尝,去去暑气。三妹妹一会吃药,先不敢给她吃了。”
几人都道很是,慢慢吃了酸梅汤,酸酸甜甜的,倒也提神。
风荷并没有特意去看她,只是心里暗暗感叹,这面上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就这份镇静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难怪能嫁入皇家呢。顺亲王,与儿媳妇,这可不是件小事啊,一定要好好把握了,需要时也许还能有点用呢。幸好刚才没有闹破,不然这样的猛料就失去了价值,风荷坏心眼的想着。
等到日头偏西了,外边没有那么热了,杭家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太妃听说今日之事后,还道:“早知这样,就不该叫你们去了,宁愿清清静静呆在家里的好。”
“可不是这样,媳妇心里正后悔着呢。”王妃微笑着。
太妃怜惜几个女孩儿累了,打发她们回房歇息,命晚饭后不用来请安,自己只留了王妃说话。
“怎么样?有没有合意的。”其实京城就这些子弟,都在太妃心中,她还真挑不出一个满意的来。
王妃亦是为难地摇头:“不是出身不好,就是人品不好,怕是难了。”
太妃听得唏嘘,她虽然最疼爱杭四,但其他几个孙子孙女都是杭家的子嗣,她是都喜欢的,尤其杭莹乖巧可爱,不想委屈了她。镇国公儿子人品还行,但不上进,一味的孩子气;永安侯儿子体弱多病;承平公主的次子不错,但公主为人不好相处;和亲王的次子太软弱;颐亲王的三子太要强,连长兄的风头都要强。
现在看来,韩穆溪是最好的人选,无奈坏在一个女人身上。满打满算,竟不能为杭莹挑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实在不行,只能从今科进士中探访了,但这些进士的门第多半不会好到哪儿去,权贵之家子弟都是走恩封的,不走科举之路。
不是太妃看不起书生,而是门第摆在那里,你让一个中下等的人家把个郡主娶回去怎么办,拿什么供养她?对了,老四媳妇她娘家哥哥中了探花,现在去了六部习学,也是前程远大的,但他是庶出,父亲只有二品,若是个一品就好了,拼着低嫁也行。
看太妃的脸色,王妃越加愁眉苦脸起来,女儿十四了,耽误不起啊。
太妃想了半晌,摇头叹息道:“咱们再细心访察吧,只要人品好,家世差一些没关系,实心实意待五丫头就好。”
“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媳妇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能把她风风光光嫁了,多陪送点体己也是愿意的。”王妃这话是真心的,儿子以后有王府,不怕没银子花,唯有一个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人。
太妃摆手道:“先不说这个了,老三的呢,有没有哪家愿让女儿为小的。”杭莹的事还能缓上一缓,这个却是当务之急,虽说是二房,但以后老三院里的事都要交给她,而且不是那种没有希望扶正的妾室。依太妃的想法,倘若老三媳妇没了,再娶个继室来反而不好,宁愿眼下就纳个贵妾回来,许她扶正之位,不怕她不用心料理老三院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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