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摆着的陈述语气。
跟她道歉。
所以,他口中的急事,是真的很紧急也很重要。
至少,比她重要。
明瑶目光凝着他,眼神微暗。
安静半秒,她点了点头,开口,语气很淡,“好,路上小心。”
“我让简况过来接你。”
“不用麻烦简特助了,我有保镖。”
“景弈?”
“嗯,我可以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陆谨修长指轻捻,漂亮的眉眼微微皱了一瞬,“一定要让他过来?”
明瑶掀了掀唇,声音略带讥诮,其中有对他的埋怨,也有恨铁不成钢的自嘲,“你一定要现在丢下我离开吗?”
就不能带我一起过去?
可最后那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但即便是说出来,恐怕对结果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七年前他不在意她的想法,现在仍旧不在意。
陆谨修立在那里,身形颀长而挺拔。
他微垂着眉眼,望向她的眼神淡漠而深静。
但他不说,明瑶也无从知晓,那样沉静而毫无波澜的眼底最深处,到底蕴藏了怎样复杂的情结。
“情况特殊,抱歉。”他的嗓音低低淡淡。
明瑶弯了弯唇,勉强挤出笑意,对他道,“不用跟我道歉,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她转过身,朝与他相背的地方走去。
明瑶在云溪吊桥这边独自待了会儿。
距离下午一点还差十五分钟时,饥饿感忽然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长指紧握着手机,拨出景弈的电话。
离开云溪吊桥后十分钟,她终于等到了景弈。
她坐到副驾驶的位置,“爸爸和叶阿姨在家吗?”
驾驶座上的男人目视前方,回答道,“公司近期业务繁忙,先生今天一早出差去德国了。”
明瑶眉心轻蹙了下,接着问,“你吃饭了吗?”
看来她亲爱的父亲大人是真的生她气了,连赴国外出差这种事都不跟她说一声。
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景弈:“我吃过了,大小姐。”
她点头嗯了一声,“带我回家,我想吃谭阿姨做的饭。”
他回道,“好。”
黑色的劳斯莱斯古斯特行至半路,明瑶再次开口,“景弈,你帮我调查一件事。”
“大小姐,您请说。”
“我想知道陆谨修今天到底跟谁见了面。”
“您和陆先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么?”
“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我不直接问他,”明瑶捏紧手指,眉心轻蹙着,“我要是能问出来,就不会找你了。”
“我会查清楚的,大小姐,请您放心。”
“谢谢你,景弈。”
驾驶座上的男人微微摇头,要说谢,也是他应该谢谢他们才对。
他自小在福利院长大,是先生资助他上的大学。
他们福利院的小孩子,或多或少都受过先生的帮助。
他也有幸与小时候的她见过一面。
不过,她应该不记得他。
***
南川酒店,1102房。
穿着衬衫长裤的女人一脸严肃道,“陆哥,姓胡的死了。”
陆谨修立在那里,原本抄进口袋的长指抽出,深静的眉眼冷凝着,“什么?”
“珠江市公安分局禁毒大队的张警官与我们联系,一开始他们接到了线人举报,顺着线索去查,没成想却查到了那个姓胡的,珠江警方那边当场缴获了近五公斤的毒|品。”
他的嗓音低淡,带着一种近乎平静的自持,“人怎么死的?”
“被人枪杀了之后抛尸河中,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是浮肿状态了。”
陆谨修瞧她一眼,忽地扯了下唇,然而那双浅灰色的眼底却不带丝毫笑意,“他这算不算死有余辜?”
艾警官神色微动,接着跟他解释,“至于杀死他的凶手是谁,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初步判断是分赃不均导致的谋杀。”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嘛,”话音未落,她长舒一口气道,“如果陆阿姨在天有灵的话,应该也能安息了吧。”
“你们警察不都是无神论者?”
“所以我说的是如果啊。”
“小艾。”
女人眉梢微抬,“嗯,怎么了陆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丝毫波澜起伏,“如果她还活着,今年也不过才五十岁。”
她本可以活着。
只是,她并不愿意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如果没有遇到胡某,没有被他强制性地注射毒品,没有染上毒瘾,她会活得好好的。
她本可以比谁活得都好。
可惜,这个世界上,最令人难受的三个字就是“本可以”。
艾警官:“……你别难过。”
陆谨修默然地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一个字。
“陆哥,你知道那群人他们行踪不定,一个月内就可能换好几个城市来躲避我们的侦查,最近那个楼祈来南城了,你一定要注意。”
抛开恶劣行径不谈,楼祈这人还挺讲“义气”的。
八个月前,他们缉毒大队收到陆哥的线报,经过一番辛苦调查与蹲守,终于将那群毒贩的老巢一举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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