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雾心问:“对了,你怎么一直叫我仙子?我管大厨叫阿叔,而他是你师父,他当年也教过我好些年月,算起来的话,我们也是同门。你管我叫师姐就好。”
少年微惊,问:“可、可以吗?”
雾心道:“有何不可?其他人都是这么叫的。”
可能因为她是花千州的弟子,修仙界大多数同辈都不敢对她不尊重,自己仙门里的师弟师妹也就罢了,从小到大,雾心不管走到哪里,都被别人喊师姐。
而徐念想也知道,雾心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修仙界的人,他却不太敢与他们相提并论。
不过,只见雾心满脸淡色,一派平易近人的模样,好似是不在意的样子,他便恭敬不如从命。
徐念试着唤道:“……师姐?”
“嗯。”
雾心应了一声,便又拿起包子皮包起来。
只是,她包了几个,手中的动作一停,问:“对了,徐师弟,你刚才说什么?因为大厨救了你,所以你便有了与原先不同的想法,并且想要偿还他的恩情?”
“……对。”
徐念与雾心说话还是紧张,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问:“这怎么了吗?”
“……没什么。”
只是,一瞬间,雾心感到内心某处灵光一现——
胸中一动,似有某种灵性震颤,模糊的轮廓浮现出来。
只是尚差临门一脚,她还抓不住它。
雾心定了定神,用力晃头,继续做包子。
*
又过数日。
望仙楼里宁静祥和,满天城内也没什么大事。
雾心整日练剑、做饭、玩小奶狗,日子过得很舒服。
小师妹的信来过几封,但信中并未催促她回去,只时不时会汇报仙盟处理魔宫那群魔修的进度。
另外,在满天城里,她也偶有听到修仙界的传闻,说魔宫想邀花千州的弟子入魔不成,反被桎梏,如今一大批魔修被送到仙盟,仙盟忙得不可开交。
约莫又过了半月,当三只小狗崽开始满地乱跑之时。
忽有一日,一个清俊非凡的矜贵青年,一脚踏进望仙楼中。
这青年仟草色衣衫,以白冠束起马尾,腰间别着一支玉笛,脚上锦靴后镶璧石。
他生得丰神秀逸,面容若清月临世、水映明光。
青年仪态有度,举手投足间带着钟鸣鼎食之家方能养出的自若闲适,一身华贵,偏又身携灵气,一看便知绝非凡俗等闲之辈,而是天中来人。
饶是望仙楼也算满天城中有头有脸的酒楼,小二也没见过这等气派的客人,当即便呆住了。
小二傻站半晌,才忙迎上去,问:“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只是,这年轻仙门青年始终左顾右盼的,不似住店,更像找人。
——其实,这个仙门青年,正是相天远。
相天远从仙盟那里脱身回来,当然是第一时间来找雾心的。
他见小二主动过来,大堂中又不见师姐的身影,便道:“我不是食客,是来寻人的。请问我师姐——她名叫雾心——如今是在此地吗?”
第87章
须臾,那俊美的仙门青年坐在大堂中静候。
与此同时,望仙楼上上下下都忍不住探出了头,不动声色地围观这个年轻男子。
他这副相貌实在过分标致,又气质不凡,往楼中一坐,连看惯的木质桌椅似都带上了几分贵重。
一时间,跑堂的小二都觉得自己脚下带风,见过这样的客人,整座楼的身价仿佛都不一样了。
周伯将头藏在账簿之后,只装作不经意地不时往前看一眼。
阿庄与几个伙计躲在帘帐后。
连对面的梅姨见了,都不禁跑过来凑热闹。
几人凑在一起,边打量着这仙门弟子,边低声议论——
“这、这便是神仙的弟子吗?”
有人难掩倾服。
梅姨欣然赞叹:“他长得真俊啊!”
“仙门弟子不会都是这样的吧?那……不是我看低自家人啊,但咱们心丫头会不会平日里太朴素了?这人好像还是心丫头的师弟,他这般矜贵的模样,怕是来头不小。咱们心丫头这么个没人没背景的小姑娘,在师门里压得住他吗?不会反而被师弟欺负吧?”
“这人瞧着还挺体面,应、应该不至于会欺负心妹?而且,他先前也管心妹叫师姐了,至少称呼还是尊敬的。若是真的有龃龉,应该也不会专门来接她。”
众人窃窃私语,声音不敢太大,可也不愿意收脑袋,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这个青年,眼看着青年坐在大堂里,默默喝完了半盏清茶。
众人只觉得神仙谷里出来的人到底不一样,连喝个茶,一举一动都带着风雅之意。
这时,只见跑堂急匆匆从后院跑回来,对那青年道:“仙人,雾心姑娘还在后厨忙。她说这两天客人多,大厨又在休息,她实在腾不出手。她就不出来了,让你自己去厨房找她。”
小跑堂跑得满头大汗。
他对青年说话,有些胆战心惊,显然是忌惮青年这一身贵气,还有仙门弟子的气派。
别的仙门弟子,与雾心到底还是不同的。
雾心不管怎么着,也是自家人,随意就随意些。可眼前这人就不同了,他给人的感觉,一看就是云端上之人,他们这些酒楼里的小伙计,哪儿敢不敬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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