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正是千州上君门下的雾心仙子杀掉了魔尊!”
“这么说来,她难不成就是少主一直……的那个人?”
“听师兄师姐说,十五年前,她曾经……”
雾心上一回来清光门,已然是十五年前了。
她那年才十四岁,外貌尚不成熟,经历过成长的关键时期后,大约变化不小。
此刻,经守山玉一提,立即有些相对年长的内门弟子一副想起来的样子,还有些人恍然大悟,望着雾心的眼神,又敬又畏。
显然,这些内门弟子,无论见没见过她、认不认得出来,至少全都知道她的名字。
自从来到清光门后,雾心感觉自己好像总被人用种种目光盯着看,现在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无意再去探究。
不少人仰视她的视线中,带着明显的仰慕之意。
经过昨日,雾心大致能猜得到,多半不是因为她制服了魔尊,就是因为知道她当年在清光门中参加弟子大比的事。
这两件事,一件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另一件纯粹是偶然。
而且那个魔尊实际上没有其他人想象中那么强,很容易就抓出来了,换其他人估计也行,实在算不了什么。
现在他们如此尊敬她,倒让雾心有种在路上白捡了一只老虎、就被百姓当作打虎英雄的心虚感。
雾心对周围投来的崇敬视线,受之有愧,但她难以开口解释。
她只问道:“道室中有固定座位吗?还是有空位就可以随便坐?”
雾心初来乍到,其实并没有指定问谁。
但守山玉很快反应过来,这个道室中并没有其他雾心认识的人,唯有他,还算早上有过几句话之缘。
守山玉平日里做惯掌事弟子,处理师弟师妹的各种求助从容不迫,如今对雾心亦是如此。
他想了一下,问:“雾心师姐是只想随意旁听,还是尽可能将仙长讲的话都听懂、记下来?”
雾心道:“后者。”
“那雾心师姐坐这里吧。”
说着,守山玉匆忙地将他旁边的位置收拾了出来。
道室中列的是一排排的长桌,一条桌子足以坐两到三个人。
守山玉坐的是最靠前且正中间的位置。
在此之前,没有人与他同坐,他便将自己的东西放了满桌。如今雾心说想找个可以好好听习的位置,他便将自己旁边的位置收拾了出来。
雾心见状,并未推辞,就到守山玉身旁落座。
等坐下后,因为道室内人并不多,且都是内门弟子,守山玉又将里面的人都为她介绍了一下。
雾心对其他人不甚在意,名字和脸都左耳进右耳出,回过头根本对不上。
不过,她倒是注意到早晨那一高一矮两个弟子也在道室中。
他们早上谈到师弟的言语并不客气,但似乎这种态度并未牵连到雾心。在得知雾心的名字后,他们的眼神也立即变得相当尊敬,甚至比之旁人,敬意更多三分。
雾心自然也没记住他们的名字,不过幸好这两个人特征明显,她便在心里给他们起了代称,分别叫小高和小矮。
介绍过一圈后,守山玉待她仍十分敬重客气,道:“师姐初来清光门,若是对讲习会有什么不熟悉,或者座位方面需要调整的地方,可以再和我说。”
雾心应道:“好。”
*
起初,雾心对守山玉其人并不熟悉。
不过半个多月后,因为两人时常在讲习会上碰到,面对面打招呼多了以后,倒也有了点头之交。
守山玉是个对自我要求相当高的人。
他平常与内外门弟子说话都相当温和,雾心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评价他令人“如沐春风”。
但一旦讲习开始,守山玉就会立即气质全变,像换了个人。
他气场凝重,眉头紧锁,只有扣紧毛笔的右手挥墨如雨。
从头到尾,他不会说一句话,不会笑,甚至不会有片刻的分神。
他就像一只盯紧猎物的老虎,处在精力最为集中、蓄势待发的状态之下,身上的凶煞之气令人不敢打扰。
这二十天来,雾心逐渐熟悉了清光门讲习会的流程,也渐渐生出兴趣来。
除了她必定会听的心修讲习,偶尔有感兴趣的术法或者技巧类讲习,她也会去听一下。
不过,雾心很快发现,无论她在什么时间、听什么讲习,几乎都会碰到守山玉。
只要是能学到东西的地方,他都会出现在那里。
有一回,雾心在讲习会上遇到了知命和知理。
这对龙凤兄妹见到她相当高兴,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去后排边听讲习边打瞌睡。
听到雾心的经历后,知理当即笑道:“这是一定的啊!”
她说:“山玉师兄几乎所有讲习都会去听的。
“我与哥哥拜入仙门得晚,知道得不算很多,但听其他师兄师姐说,山玉师兄从小就这般,是所有人中最刻苦的。如果你落了什么课,去问他,一定能借到笔记。
“另外,山玉师兄但凡师父考校,也必定能夺得头筹。
“文修武试他都很强,和其他弟子比试从来没有输过。在清光门中,可能只有少主可以赢山玉师兄吧。”
说着,知理压低身体,又轻快地指了指坐在最前头守山玉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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