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谕揉着脖子走去餐桌边,解释说:昨晚洗澡洗一半放不出热水了,冷了半天,我怕她弄感冒。
赵月枝闻言就紧张起来,那要不要一会儿带去诊所看看,配点药什么的?
陆嘉鱼连忙说:不用不用。赵姨,我没事,您别担心。
我先洗脸。她说完就跑去卫生间洗漱。
赵月枝还是不太放心,一边摆筷子一边小声和陈谕说:你待会儿带小鱼去诊所看看吧,这马上要期末考了,别弄感冒了。人家一小姑娘无依无靠的,既然住在咱们家里,就得把人照顾好了。
陈谕道:她说没事,应该没什么。等会儿我再问问她吧。
赵月枝点点头,去屋里拿了几百块钱偷偷给陈谕,小声说:这钱你拿着,要是小鱼有点什么,你也好带她去看医生。要是没事,你就给她充饭卡里,你看她瘦的,也不知道在学校里有没有好好吃饭。
陈谕没拿他妈妈的钱,给她塞回去,说:您别就担心陆嘉鱼了,人是我带回来的,她的衣食住行我来负责。总不能让您养两个。
赵月枝心疼道:我养你什么了。你都多少年没问我要过钱了。
说到这个,赵月枝就很自责,说:也怪我这个做妈的无能。别人家的孩子,像你这个年纪,都是无忧无虑在学校里念书的,哪像你,放了学回来还得去打工赚钱。
赵月枝说着说着就有点哽咽了,陈谕最怕他妈妈哭,连忙说:说什么呢您?您哪儿无能了,你一个人把我养这么大,有几个人能做到?
说话间,陈谕看到陆嘉鱼躲在卫生间门后面,他叫她,陆嘉鱼,躲着做什么,出来吃早饭了。
赵月枝回过头,这才看到陆嘉鱼躲在门后面。
她脸很红,带着一种不知所措的局促不安,陈谕看她的样子,猜到她大概是听到他和他妈妈的谈话了,叫她,过来吃早饭,一会儿上学迟到了。
陆嘉鱼点点头,红着脸走过去。
这顿早餐,陆嘉鱼吃得比平时少。她心中有一种深深愧疚感,总觉得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
想着吃少一点,不让别人因为她多花费钱。
陈谕大概是看出她在想什么,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往她碗里多夹了两个小笼包,说:多吃点,吃那么点哪有精力上学。
赵月枝也往她杯子里添牛奶,心疼道:是啊小鱼,多吃点,你看你多瘦,你爸爸看到要心疼的。
陆嘉鱼忽然就掉了眼泪。她把脸垂得低低的,强忍着眼里的酸胀。
吃完早餐,陆嘉鱼跟着陈谕一起出门去学校。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他们最近都不骑车,改乘公交车。
在站台等车的时候,陆嘉鱼还是抬起头望住陈谕,忍不住问:陈谕,我住在你们家,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谕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多个碗多双筷子而已,你不在,我跟我妈也是这样生活。
可陆嘉鱼不傻。如果真的只是多个碗多双筷子的事,舅妈也不会委婉地让她离开。
家里多了一个人,开销自然会变大。她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忽然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呢。明知道给别人添了麻烦,就应该主动离开才对。可是她能去哪里呢?现在这个时候,除了赖在陈谕家里,她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陈谕见她半天不说话,盯着她皱眉,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陆嘉鱼望着陈谕,忽然红了眼眶,哽咽道:陈谕,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和赵姨。
陈谕叹气,多大点事。他尽量减轻陆嘉鱼的负担感,说:其实我妈老嫌家里冷清,你这段时间住在我们家里,我妈高兴还来不及。而且你来了之后,把以前我要做的家务活都包干净了,我不知道轻松多少。
陆嘉鱼捏住校服下摆,有些羞愧,可我也没做什么。
陈谕道:怎么没做?你不整天帮我妈浇花吗?我以前最烦这个,不知道给我妈养死多少盆花,没少被骂。
陆嘉鱼闻言终于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说:那些花花草草可好养了,你怎么能养死的。
陈谕道:我哪知道什么花要浇多少水,有时候给淹死了,有时候又给干死了。
陆嘉鱼听得咯咯笑起来,笑得眼睛弯弯的,像对漂亮的小月牙。
陈谕见她终于笑了,总算松口气。正好公交车开到站,他顺手揉了把陆嘉鱼的脑袋,别笑了,上车了。
上了车,陆嘉鱼忽然想到什么,跟陈谕说:陈谕,你以后有什么不想做的事,我帮你做。
两人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陈谕看了她一眼,干嘛呢?
陆嘉鱼眼睛亮亮的,认真地说:你总要让我做点事报答你吧?要不然我心里老有负担感。
陈谕见陆嘉鱼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忍心令她受挫,索性敷衍地点了下头,行吧。
到了学校,陆嘉鱼原本想着中午帮陈谕打饭,可上到第二节 课的时候,她就头晕眼花,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趴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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