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团支书看到消息十分火大,又不敢当面指责良元,于是建了个临时对话群把杨培学姐和金钰拉了进来。
——团支书:良元说他有事来不了。
——杨培:少练一次问题也不大。
——团支书:他这态度,要是一直不来排练怎么办?
——杨培:那就只能拜托金钰私下里跟他磨合一下了。
——金钰:什么意思?
——杨培:你俩差距大,你得多带带他。
——团支书:我也觉得,不用什么都要学姐来教,学姐也很累的。
——杨培:贴心了。
——团支书:(^ー^)
金钰默默地看着团支书溜须拍马,等两人都把话说完才又问了一句 “他不来我是不是也不用来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啪” 的关掉微信。
第一次,他有点感谢良元。因为周一有一门选修课要做发表,下午得抓紧时间做课件。
54.
良元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半,起来叫了个外卖,吃饱了又躺回床上发呆。
他今天心情不好,想找人喝酒但不知道该找谁。有些话,即便是对最要好的兄弟也说不出口,老二老三他们一直都知道良琪的存在,但不知道当年她是怎么出事的。
大约 6:00 左右他强打精神下楼去社区健身房撸了会儿铁。很便宜,八块钱包洗澡,只要有附近的居住证就可以进。
来这儿锻炼的大多是中老年人,毕竟学生和上班族可以去学校健身房或者稍微贵一点的设备齐全的地方,但是对良元来说有几样基础器械已经足够。
洗完澡良元跟眼熟的前台唠了会儿嗑,再一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 8 点。从楼梯间拐出来,他一眼在家门口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对方也看到了他,因此良元不能装作没看见或者扭头就走。
“良宏……”
良宏是良元的父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 “爸爸”,或许是因为对方在无数次喝醉酒后边掐着他的脖子便喊 “你不是我的儿子”,又在清醒之后翻出一家三口的合照哭。
“父亲” 这个词在别人看来是依靠,对他而言却总是充斥着暴力,辱骂和眼泪。长大以后他为了摆脱阴影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词,直至现在,父子相见,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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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元拿着钥匙走到门前:“找我干什么?”
良宏看着他不说话,那模样分明是刚喝了酒,地上落着四五个烟头。
楼梯间又传来脚步声,良元生怕对方在这儿做出什么出格举动被人看到,于是三两下打开门锁:“有话进来说。”
良宏跟在他身后进屋,却阴着脸没有说话。
耳刮子像暴雷一般落在他的脸上。
“谁让你去看琪琪的?我叫你今后不要再出现在文琴面前,上赶着给人添堵是不是!?”
良元抬起胳膊挡脸,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骂不还口:“良琪也是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当初要不是你琪琪会出事吗!?孽障!”
“…… 对不起。”
“你是魔鬼,魔鬼!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要派你来作弄我!啊!?”
男人红着眼睛把良元一路从玄关推到里屋。房间本来就不大,没有客厅,狭小的卧室里堆满了杂物。良元跌坐在沙发上,拳头胡乱从头顶落下来,夹着熟悉的烟味和酒气。
“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却把我当垃圾一样踩,你好狠啊!”
“好不容易一切都好起来,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是你,就是你干的…… 你见不得我好!”
“为什么要背叛我?带着你的小杂种滚吧!滚!”
良宏逐渐陷入癫狂,声音高一阵低一阵,像刚磕完药的瘾君子。
良元一声不吭地任他打骂,就像以往无数次一样,等对方累了,发泄完了自己收手。
他知道男人骂的是谁。从四岁到十八岁,尽管幼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但从这反反复复的只言片语中他知道了很多相簿里没有的故事。
落在身上的拳头是真的,曾经为数不多的拥抱带给他的温暖也是真的。良宏在骂这些话的时候良元有时候会哭,为自己,为良宏,也为那个已经几乎从他的记忆里消失的女人。
一切都糟透了。
沙发上还放着前一天从商场里带回来的衣服。良宏看见了,忽然疯了似的撕开包装袋把东西一件件往外掏。
“谁给你买的?哪个野男人给你买的!?”
崭新的衣服,标价牌都没有拆。良宏看了眼那数字,怪叫一声扑上来卡住良元的脖子:“你就为了这为了这些衣服要跟他走是不是!?你要钱!你嫌我穷!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妇!”
良元挣扎起来,在窒息的前一秒推开男人冲出了房门,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去哪!回来! 连你也要离开我吗?杂种!”
同楼的住户有人听到动静开门朝外张望,良元视若无睹地掠过他们一路冲下楼,眼角的湿意很快就被风吹干了。
他是母亲和 “野男人” 生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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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55-56 进来啊
55.
良元一路疾走到环城河边才停下脚步。
他知道良宏不会追上来,但还是尽可能地想离那地方远一点。等过几个钟头,或许到明天早上,对方就会清醒过来自行离开,然后一切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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