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徐浩说白了就是个工作上的合作关系,他私人时间里做些什么,我也不是完全清楚。买水军确实不对,但这也是公司行为,犯没犯法我也不知道,但是您几位把我绑架到这儿来,是要打还是要杀呢?这算非法拘禁了吧!”
这么嘴硬的一通话说出来,贺以则的眉毛当即立起来了,周铭远也稍稍有些诧异。只有严若霖,从头到尾面无表情,连说话的温度和节奏都没变。
“你带了徐浩七年,给他介绍过三任金主,最近一个搭上的是弘星实业刘总的太太,有没有这回事?”
郑金海嗤的一声笑了:“是又怎么样,你是娱乐圈纪检委的啊?徐浩就爱吃软饭,有什么问题吗?”
严若霖的嘴角扯了扯:“呵,所以他被刘总抓到以后,为了赔礼道歉又跟男的也睡了,算是双份大餐?”
听到这话,郑金海忽然愣了愣:“……我操!!!我就说呢,刘家那个婊子顶多就是跟他在外头开房罢了,怎么敢把他带回家里。原来……原来……”他恍然大悟一样地自言自语,“还他妈忽悠我说总有一天要长住在山色有无,原来就是这么住进去的啊……”
周铭远来得晚,一整个白天也一直在忙碌,季云倾虽然把同样的资料也给他发了一份,却一直没时间看。到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网络上早些时候爆出的他和冯一诺在山色有无电梯间的照片,是这么个由来。
也正是那几张照片,营造出了“严若霖将冯一诺送给周铭远”这种十分险恶的大瓜。
如果不是有那一张谁也想不到的在美注册结婚证明,冯一诺可以说是永远都不可能再洗白,严若霖和星晖也是名誉扫地,这一招堪称绝杀。
他下意识瞥了贺以则一眼,贺少似乎有点头疼地正在揉眉心——毕竟是他一手打造出的顶级楼盘,对外宣称是绝对保护隐私,住户都是非富即贵的上流人士。谁能想到会有这种拎不清的把包养的小明星带回家,还他妈惹出这种乱子。
周铭远这一眼没什么别的意思,贺以则却无端觉出了压力,清了清嗓子正要说点啥。吊得烤鸭似的郑金海在短暂震惊过之后已经开始呵呵冷笑:“照片是徐浩主动拿出来的,卖屁股也是他自己乐意的,我可没逼着他干任何违法乱纪的事。现在你们找不到他,拿我撒气?”
严若霖冷冷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甚至连贺以则都忽然冷静了下来,和周铭远一起注视着郑金海。
整座巨大的红砖建筑内一片寂静。
郑金海被吊得太久,方才这一番对话里的情绪波折也颇为费力,一时间只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安静了几秒之后忽然歇斯底里地大骂:“姓严的!有种你就杀了我,别他妈想拿老子来顶缸,有钱有势了不起啊?!中国可是法治社会!没凭没据你能把我怎么着?!”
严若霖忽然笑了。
他慢吞吞地,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徐浩指证你买卖毒品,并教唆他吸毒呢?”
郑金海猛地怔住。
他的目光转为阴狠,死死地盯着严若霖,似乎要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而严若霖的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是说徐浩跑了么?!
若不是贺以则上来就说徐浩跑去了新加坡,郑金海不至于一下子就把这位干的腌臜事全倒了个干净。
但严若霖这么说了,郑金海一个愣神之后陡然开始后悔。他突然察觉自己可能是上当了!
郑金海不由自主吞咽着口水,眼神开始乱飘,不仅看严若霖,也开始看贺以则,努力想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以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说错了些什么。
直到周铭远缓缓地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郑金海的眼睛陡然睁大了。
如果仅仅是严若霖和贺以则在审他,那么或许还只是局限在徐浩用黑热搜去攻击冯一诺和星晖这件事。娱乐圈撕逼虽说难看难听,但黑营销还真不是什么不可收拾的大罪。
但周铭远出现了,那就意味着要从他这里清算盛世嘉德的巨额损失了……
这几个人到底知道了多少?
郑金海的后脊上不知不觉间全麻了。
这几位他惹不起,而另一位,也同样掌控着他的生死!
他的额头上忽然冷汗密布。
周铭远淡定地看着郑金海,他不像贺以则那么气势汹汹,也不像严若霖那样锋芒毕露。
他就只是这么淡淡地看着郑金海,脸色平静,眸光冷肃。
郑金海腕上的麻痒和双腿的酸胀都在这种让人摸不着底的惶惶不安中淡化了,远去了,他现在只觉得慌。
娱乐圈不好混,就算肯豁得出去,也得要有人愿意买——徐浩那张脸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更别说还沾了那玩意儿!好不容易进了陆平川的组却被踢出来,往后再想要好资源基本等于做梦了。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找到他们,许了好处让他们做事,还能报私仇,那当然一口答应。
可怎么都没想到,那人的意图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打压一个小小的冯一诺……
郑金海这会儿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硬着头皮顶着周铭远的目光,直到后者非常平静地给了他选择。
“偷拍和买视频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徐浩如果不打算进戒毒所,他也会懂得闭嘴——你没有这个动机和能力去针对盛世嘉德和星晖,更没有必要替那个让你干这些事的人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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