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沅一切好肉,吴鹿洺就马上把剩下的活接手过来。
以往吴鹿洺在厨房的时候, 温斯沅都会很自觉地不出现在厨房范围内凭空添乱。
今天他没走, 不过大概也是清楚自己和厨房的天然不合, 没直接在厨房里杵着,只是倚在厨房门边。
半个小时后,吴鹿洺盛出锅里炖了两个多小时的骨头汤。
温斯沅帮忙端到了餐桌上。
两人的晚饭和平日里区别不大,硬要说不同就是桌子上多了个蛋糕。
温斯沅放下骨头汤后没有在桌边坐下,而是回身进了厨房。
吴鹿洺不太喜欢身上留有油烟味,所以偶尔在家做晚饭后,他都会直接简单冲个澡。
温斯沅去端汤的时候,吴鹿洺就直接拿衣服进了浴室。
等他从浴室出来,发现厨房里有水沸腾的声音。
他擦着厨房的头发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温斯沅正在跟冒热气的锅无声对峙。
对峙了大概有半分钟,他非常严肃紧绷地抬手拿起锅盖,往里面打了个蛋。
蛋倒是成功打进去了,蛋壳也浑水摸鱼地跟着进去了大半。
温斯沅眉头一皱,拿起筷子一通捞。
片刻后捞出蛋壳,他明显松了口气,神情严肃地把锅盖盖了回去。
吴鹿洺在厨房门口静站片刻,没有出声地退开了。
等他把头发擦得不滴水了,温斯沅正好端着煮好的面出来。
一碗长寿面放到吴鹿洺面前,面上飘着几根青菜,青菜旁是一个破了道口子的蛋。
吴鹿洺仰头看温斯沅。
温斯沅神情自然地走到餐桌对面坐下,说:“吃吃看?”
不论味道,光从面还算过得去的卖相和厨房锅没炸这两点来看,温斯沅肯定私底下练过。
吴鹿洺拿过筷子夹起面,想,家里的锅最近都没有报废过,估计不是在家练的。
味道出乎意料得不错,咸淡适中,就是面稍微有些煮烂了。
吴鹿洺筷子不停,安静地将一整碗面都吃完,才看向温斯沅问:“沅哥,你们学校研修楼有厨房吗?”
温斯沅虽然没想过主动说,但吴鹿洺问,他也不会刻意隐瞒:“嗯。”
“炸公用厨房的锅会不会赔很多啊?”
温斯沅静默片刻:“买新的补上就行。”
吴鹿洺的眼底渐渐漾起笑。
他许久没再说话,温斯沅便以为这话题就这么揭过去了,拉过了一旁的蛋糕去拆盒子。
然而刚解开蛋糕盒上的丝带,吴鹿洺的声音忽然又响起:“买过几次啊?”
温斯沅动作一顿。
这一次是十分长久的沉默。
“六次。”
他很快用拆蛋糕的响动盖过了回答。
吴鹿洺轻轻笑着,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温斯沅订的蛋糕中规中矩,蜡烛是普通的数字蜡烛。
点上蜡烛前,温斯沅关掉了客厅灯。
今晚月明星稀,窗外的月色足够屋内人视物。
温斯沅关掉灯回到餐桌前,没有马上点蜡烛,而是问吴鹿洺:“要许什么愿望?”
吴鹿洺的声音里含着笑:“沅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温斯沅回得非常像那么回事:“说给我听,不会。”
他说每句话都是这样,总是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坚信笃定,不自觉地产生他说的就不会错的念头。
吴鹿洺在黑暗里静静地盯着温斯沅,许久后轻声道:“我每年都只许一个愿望,希望我的家人能永远健康长寿。”
他说完停顿了片刻,声音更轻了一点:“今年要再加上你。”
风刮得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月色虽浓,却不足以让隔着桌子的两人看清对方脸上的情绪变化。
“那你呢?”温斯沅的声音骤然响起。
吴鹿洺似乎是被问住了,许久没有回答。
“你要先自己健康长寿,才能延续对我们的祝福。”温斯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把你自己加上。”
黑暗里又有短暂的安静。
直到一声像是憋闷了气后吐出来的声音出现:“好啊。”
温斯沅这才动手点上蜡烛。
烛光浮动时,吴鹿洺已经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他许愿许得很快,数字蜡烛只燃了个脑袋,他就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温斯沅转身去开灯,回来时看到吴鹿洺似乎是不适应忽然光亮地揉了揉眼睛。
眼睛揉得有些红,吴鹿洺朝他摊开手轻笑:“沅哥,礼物。”
温斯沅拿过蛋糕旁放着的盒子,递到吴鹿洺手上。
盒子不大,扁扁的,就手掌大小。
吴鹿洺接过时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不过他没有出声,小心地拆着盒子。
等把盒子拆开,这回的惊讶完全不加掩饰,他盯着盒子里的东西,明显愣了。
大概是他楞地有些久,温斯沅的询问声传来:“不喜欢?”
那倒是没有……
只是据他所知,盒子里躺着的东西,一般应该是送小孩的。
纯金的链子下缀着一个纯金的长命锁。
锁小小的,锁身胖乎乎的,底下挂着三个铃铛。
不管是从大小还是样式看,都是孩子百岁礼物的首选款。
吴鹿洺还在盯着看时,温斯沅已经走到他身旁,将长命锁拿下替他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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