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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鹿洺有些慢半拍地想, 这好像是温斯沅第三次对他直白地表达喜欢了。
    可他仍旧听得脑袋发晕,因此隔了好一会才发现温斯沅话里的不对。
    喜欢不等于会追求。
    毕竟吴鹿洺是亲眼见证了温斯沅经历了多长时间的思想斗争, 才最终正视的自我感情。
    吴鹿洺刚想到这,就听见温斯沅跟他想到一块的解释。
    “我高中的时候不会像这个年纪顾虑这么多, 并且我做事一向目标明确,如果意识到心动, 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吴鹿洺本来只是随口一提, 现在被温斯沅这么认真地提高中相遇的假设,他也不免稍微代入了一下。
    片刻的思索过后,他仍旧觉得两人会在一起的概率很小。
    他以前对身旁的人和事都十分淡漠,有好些年都是游离于人群外的状态。
    照着温斯沅这个性子,两人碰上了也不可能有接触的机会。
    不过这话他没再说。
    假设没意义, 他现在能抱着温斯沅就行。
    书房里安静了一小会,温斯沅的声音再次响起。
    “再往前呢?”
    吴鹿洺的脑袋被温斯沅按得有些舒服,时间久了整个人就有些懒洋洋的, 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温斯沅话里的意思。
    温斯沅没得到回应, 隔了一会又很是自然地补上一句:“那天在医院, 我看到你跟一个个子挺高的男人在说话,是岑惜文提到的那个落水小女孩的父亲吗?”
    他语气认真正经,半点没有偷听人说话后的窘态。
    不仅没有,反而还顺着偷听来的话往上爬。
    吴鹿洺回过神。
    他看向问完话后表情不见丝毫异常的温斯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温斯沅一开始提“聊聊过去”,等的就是这。
    估计是那天在医院见到了他和那男人在住院楼门前讲话,心里头就一直想问了。
    吴鹿洺又盯着温斯沅多看了两眼,从面前人的神态里读出了那天抓包他看钱韦畅头像后问他“腹肌好看吗”的气息。
    偏偏不细看表情还是和往常无异的严肃认真,就像只倨傲的猫,嗅到了铲屎官身上其他猫的气息,发小脾气地到桌边用爪子慢慢推落桌边的小玩意儿。
    推完了也不认账,抵着爪子和平常无异地甩甩尾巴。
    吴鹿洺想着没忍住轻笑出声,眼底有少见的真实澄澈的柔和。
    他这笑落入温斯沅眼中,明显被曲解了意思。
    温斯沅的眉间隐约见一点轻蹙的痕迹。
    吴鹿洺捕捉到,抬起手轻轻按了按温斯沅眉心,出声问:“你想听我小时候的事吗?”
    温斯沅抬起搭在椅背上的手把吴鹿洺按在他眉心的手抓住,答应了一声。
    吴鹿洺顺从地被温斯沅抓着手,靠回到温斯沅怀里,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我跟我姐姐小时候在福利院待过几年,大概是我三岁我姐姐四岁的时候,有一天我一觉睡醒,就发现我跟我姐姐在那儿了。我那时候经常生病,不太记事,姐姐稍微记得一些,知道我们的名字我们爸爸妈妈的名字,但那福利院太偏僻了,周围都是山,出不去,所以就算记得也用处不大。”
    “我七岁的时候妈妈找到的福利院,把我们接了回去。在那之前的几年福利院生活里,大块头算是我……唯一交过的一个朋友吧。”
    温斯沅知道大块头是谁,那天岑惜文在湖边有提。
    他听着吴鹿洺话里的“唯一”两个字,握着吴鹿洺的那只手收紧了两分。
    收紧了后像是还觉得不够,又把吴鹿洺细白的指头一根根分开来捏指腹。
    吴鹿洺的指腹被捏得发麻,很快解释道:“他年纪比较大,对福利院里年纪小的都比较照顾。”
    温斯沅静默片刻,还是捏着吴鹿洺的指头没动:“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天岑惜文的话他其实没听太仔细,但大概能知道,吴鹿洺和那个人后来的关系不算太好。
    吴鹿洺半阖着眼帘,语气寻常:“嗯,后来他跟一个来领养的家庭说了我的坏话,就不是朋友了。”
    吴鹿洺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只是普通朋友间在背后打打小报告般的无关痛痒。
    但温斯沅结合岑惜文之前说过的话,知道绝不是这么简单。
    岑惜文说吴鹿洺小时候生着病且不讨喜,很不受来领养的家庭喜欢。
    而吴鹿洺的姐姐刚好相反,很多领养家庭都愿意领养他姐姐,但姐姐要求必须和弟弟一起被领养,可想而知那些年想要争取到一个不错的领养机会会有多不容易。
    可能非常非常难得在姐姐的极力争取下,才有一个不错的家庭愿意考虑将两个小孩一同领养。
    但这个机会却被唯一的好友以并不光明的手段抢夺走了。
    温斯沅终于停下捏吴鹿洺的指腹,重新将吴鹿洺的手攥进掌心。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问:“不是朋友以后,会难过吗?”
    吴鹿洺摇头:“不难过,就是有点……失望吧。”
    他说完往温斯沅怀里缩了一点,轻抿着嘴唇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
    视线触及到温斯沅裹着他一只手的温暖大手,他最后还是开口道:“很奇怪,我以前虽然生病记不清太多事情,但潜意识里总一直觉得,福利院里的那些明争暗斗,自私虚伪都是很寻常的,大块头那样会愿意把自己东西分出来的人反倒是少见,我以为他会和我想的不一样,但后来发现没什么不一样。所以有一点点失望,觉得人都是那个样子真的非常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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