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好面子,说几年不见有事才上门,活脱脱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话音没落就让冯爱媛批评了,说人家老同学哪在乎这个,就你想得多。顾昌海在晚辈面前遭数落,张口就想辩两句,以挽回他的老脸,可惜话还没出口就让他儿子打断了。
顾玉琢的三叔打小带他玩,上树下河的倒霉事里多半都有三叔的影子。现在一听他三叔住院,嗷一嗓子就蹿了起来,埋怨他爹妈怎么还有心情跟他们扯闲篇。
“这不是还没住上院呢,三叔三婶在宾馆等烦了,说去永寿寺进香了,只当旅游。”老顾说,“待会儿我跟你妈就接他们去。”
顾玉琢不答应,也想去。
“我也一起吧。”陆南川这时候插了话,“我一个发小正好在三叔排队那医院上班,我把他约出来,看他有没能用上的关系。”
老顾和冯女士自然不肯,已经让陆南川破费了一顿饭,再因为私事给人添麻烦实在说不过去。
陆南川却道:“我和小顾在剧组这几个月吃住行都一块儿,和家人是一样的。叔、阿姨,您二位千万别见外。”
话都说到这儿了,再拒绝反而很虚,于是四人便驱车往永寿寺——三叔三神早上跟旅游大巴走的,下午说要去娘娘庙,给堂姐拜个姻缘。
路上,陆南川给他的社畜发小江山岳打了个电话,对方满口答应,并约着周末打球,活动活动被封印在手术台旁的身躯。
当着老顾和冯女士的面,他们俩“兄友弟恭”,等接上三叔三婶,陆南川自然又接受了一番来自长辈的花式夸奖。顾玉琢在副驾坐着,有种误入夸夸群的悲凉,他哀怨地转头,问三叔,你不爱了吗?我再也不是那个能让你扛在肩头的小可爱了吗?
三叔嫌弃道,你这么大一只,快别撒娇了,看看人小陆,多沉稳。
黑崽暗呸一声,扭头在微信跟堂姐告状——你爸妈趁你飞机还没落地,已经着急忙慌帮你求姻缘来了,嘻嘻。
堂姐搭乘的航班正飞越北极,自然没收到他的小报告,等堂姐落地再碰面锤他,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眼下,陆南川安排妥当,有江山岳帮忙,联系上了胸外和肿瘤科的主任,约好第二天去再去看一看三叔的片子。
几人简单吃了个晚饭,陆南川提议给三叔三婶和老顾、冯女士换了酒店,搬到顾玉琢公寓附近的宝格丽暂时住下。
忙活一天,两人又在附近打包了消夜才回去。
下了地库,黑崽故意问:“啊,陆老师,你不回颂园吗?”
陆南川停好车,熄了火,说:“不回。”
“不回就不回吧,”他小声嘀咕,胆子却大,“次卧借你住。”
陆南川没立刻表态,拎上外卖,下车时往西边拐角看了眼——镜头的反光一闪而过。
他收回目光,只当没看见,等顾玉琢刷开门禁,两人前后脚进了门。
进门,没等开灯呢,顾玉琢就被抓着腰给困住了。
落地窗外透进来霓虹闪烁的光,空气里粘着撕不开的暧昧,呼吸钩缠着,唇瓣紧贴着,挤走了顾玉琢脑子里那点小别扭,直到他哼哧哼哧地求饶,陆南川才放开。
“再说一遍,让谁住次卧?”陆南川舔了下黑崽湿润的唇,质问道。
“图图吧,”他立刻出卖了自己有名有姓的玩具,“它太大了,占地方,让它去。”
陆南川手掌撑着他后腰,手指轻轻地滑,带起细小的战栗,“早上的事是我不对,我着急了。什么时候和父母坦白……听你的。”
腰软了心也软了,顾玉琢把脑门抵在他肩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蹭蹭,“我也错了,不该冲你发脾气。我找机会跟他们说,保证不让你藏太久。”
两人抱着,挺暖和,没等温存出下一步行动,黑崽便从怀抱里蛄蛹出来,仰脸道:“但我这种恃宠而骄的行为它其实是一种情趣,”一说又感觉挺不讲理,赶忙甩锅,“许尧臣教我的。”
“教挺好,改天约他见个面,我请他吃饭。”陆南川说着,把灯拍亮,射灯的光打下来,搅散了旖旎。
吃完消夜洗过澡,顾玉琢蹲床上登小号看微博,边等陆南川洗完来睡觉。他本打算网上冲浪捡乐子看别人八卦,没想到一打开就吃到了自己的瓜。
-我日,第一次见cp超话隔墙打架。
-总结一下,沉着粉觉得顾玉琢绿了许尧臣,竹马粉觉得陆南川绿了骆岑,嗑星辰如玉的觉得顾玉琢绿了乔星辰,然后被绿的在对骂,只有新出来那个琢玉成川却在过年。
-嘶,我好像发现了华点。
-顾玉琢,海王。
-顾玉琢,海王。
-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是海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能想到,地主家的傻儿子凭一己之力横扫cp榜。
黑崽瞪大了眼,为啥,我咋成海王了?
他又往回翻,发现是“琢玉成川”里按时间顺序排了一组照片。从刚进《匆匆》剧组到现在,高糊的高清的,花里胡哨拼成一张长图,旁边附着文字介绍。
长图末尾,是综艺杀青后他们去报复性消费,再大包小包一起回公寓。评论里,发帖的暮仔没有半句废话,只把狗仔刚爆料的照片补充上——永寿寺、娘娘庙、地下车库。
千里姻缘一线牵,玉琢南川永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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