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躲在无人的小巷,云萍一拳垂在墙上,气愤道:“早听闻这里的县令当了叛徒,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林景墨安抚道:“也可能是缓兵之计,如果誓死反抗,这里百姓都得死。”
小巷里有扇窗户,里面是饭馆的厨房。现下还没到饭点,厨房里的厨师只有两三个。
林景墨趴在窗口,顺手往里面摸了只包子出来递给云萍。偷东西,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他居然有一天也会沦落到偷的地步。
小端看着那只包子舔了舔干涩地下唇,学着林景墨的模样也伸手往里面摸包子。然而手指还没碰到包子尖,忽然被一名厨师抓了个正着。
三人惊叹,林景墨帮忙拽着小端的手企图把人拉回来,奈何厨师手劲大,没抽回来。
厨师看着三人一身褴褛浑身伤口的模样,倒也没喊。而是将那一整笼的包子放到窗口,安抚道:“吃吧。”
小端愣怔了片刻,猛地拿过包子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云萍跟林景墨也没客气,三人的吃相实在说不上好看,也真是饿极了。
从被贼人关进笼子里开始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有时候饿极了只能勒腰带缓解。小端塞的满嘴都是,还不忘把仅剩的两只包子塞衣服里,连吃带打包。
厨师收了拿空的蒸笼,冲几人问道:“你们打哪儿来的?现在正逢乱世,若是实在没去处,城东那儿有个乞丐窝,每天到点了会有人发放食物。”
林景墨咽下嘴里的,因为太干涩还咳嗽了一阵。他抹了把嘴,说道:“我们是火蟒村来的,想找县令。”
“火蟒村?那不是已经……”厨师四下看了圈,确信没人后小声道:“火蟒村不是都被抓了吗?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小端没什么心机,正要回答,林景墨忙制止道:“不是火蟒村的人,只是住附近的村民,村子被烧,周边地也没幸免。”
“不管是不是村子里的人,凡是跟火蟒那儿搭上边的都没好下场。你们赶紧走吧,若是要找县令,穿过两条后街便是衙门。”
厨师说完,赶紧关上了窗户,好像多说一句灾事便会降临。
云萍没好气道:“全是帮怕死的墙头草。”
林景墨摸了摸胸口,冲两人道:“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衙门交钥匙,等结束后我们就离开这鬼地方。”
小端拽着他的胳膊道:“那虎生跟三牙呢?我们还救不救,好歹都是一起长大的……”
林景墨有点儿犹豫。北楚的营帐,有去无回,他就是有这心也没这个力。
云萍也近乎哀求地看着他:“渡玄,救吗?”
林景墨别过头,抽回手,应道:“嗯。等我从衙门回来商量一下在行动,我看看能不能让县令帮忙。”
云萍点头道:“好,我们等你。”
林景墨走了两步,小端颤声地问他:“渡玄,你不会一个人走吧?你会来找我们的吧?”
林景墨回头道:“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们逃出去的。”
县令的衙门口站着的衙役还是原梁的服饰,偶尔有几队巡逻的北楚士兵经过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那原本应该放在衙门口的登闻鼓现下没了,空荡荡的虚有其表。
等到巡逻的士兵走后,他才悄摸着从后院翻墙进去。除了门口站岗的衙役外,衙门里却是没多余的人,只有县令一人坐在高堂上,愁眉苦脸地喝着茶,时不时地看着桌上的状纸叹气。
县令眉头紧锁,忽然转头冲着林景墨藏身的柱子喊道:“出来!”
林景墨缓缓地走到县令面前,说道:“我是火蟒村的村民,求大人救救我的兄弟。”
原本见了父母官是该跪的,可他这该死的男儿自尊愣是没让他屈膝,只能两手抱拳算是尊敬。
县令僵持片刻,手里拿着的茶盖轻轻放下。他冲衙门外看了眼,北楚的士兵不在,他起身拽着林景墨的衣袖一路带到了后院的柴房。
县令小声道:“我以为火蟒村的人都没了,竟是还有活着的。”
林景墨带着记忆感同身受,从死亡边缘逃出来的人,好不容易碰上个能帮忙的,顿时一阵哽咽。
“请大人救救火蟒村的村民,除我之外,还有两名与我差不多大的少年在北楚的营地里。我……”
“钥匙,你们是不是带了兵器库的钥匙?”
林景墨犹豫一阵,还是点头道:“在我这儿,如果大人愿意帮我,我便将这兵器库的钥匙上交。”
县令头疼的扶了扶额头,沉默半晌后说道:“这样,你且在这儿等等,我去把衙役门叫上商量一番,看看该怎么救。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
县令扶正了头上的官帽,满脸愁容地走了。可就当县令前脚刚走,那柴房的门便被人关上还落了大锁。
林景墨阴沉着脸,他其实有想过县令已经叛变,可还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过来了。
县令隔着柴房门对他道:“孩子,你能活下来不易。可我也没办法,我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活命。你把钥匙交出来,我就骗他们你已经死了。”
林景墨踹了一脚柴房的门,门外的锁头叮啷作响,却并未有什么反应。柴房的窗户也是一样,根本撬不动。
他原以为这种木质结构的门窗,以他的拳脚三两下就能打穿,现在看来,真是他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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