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里的占有欲太过浓重,他像是一头野狼,露出恶齿,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所有觊觎着江安遇的人。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裴应声是个狠角色,刚才还口若悬河的那些导演制片们,这会儿一应的静了声,分分找着借口离开。
“开机宴我们阿遇就不参加了,”裴应声神色散漫地扫过在场所有人,目光最后落在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人身上,“我们阿遇单纯,别有用心的人,比比皆...”是。
他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响,裴应声侧过脸,舌尖顶了顶磨牙,左颊烧得火辣辣的疼。
整个会场被这一巴掌打的中断,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着。
江安遇掌心也烧的灼热,紧紧攥着的手泛出青紫的颜色。
他恨极了裴应声说这话,从前裴应声就是用这样的烂借口,一而再再而三地限制他正常的社交。
说他和秦墨亲疏有别,说宋清沅别有用心,说所有人都比不上一个裴应声。
可偏偏他都信了。
裴应声不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是好好的,他一来,这些人避江安遇如毒蛇猛兽。
江安遇抬头,对上男人那满是攻击性的双眸,近乎挑衅,“满意,了?”
他让裴应声在这么多人面前丢面子,裴应声这样在乎体面的人,总该恨他了。他不想再这样被裴应声时不时装可怜的模样钓着,他也没有第二个十年和裴应声耗下去了。
裴应声一扯嘴角,不顾江安遇的挣扎,强行扣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细心揉捏着,“满意。”
爱他恨他,都行。
唯独就是不能晾着他,离开他。
裴应声面上不显半分绝望,哪管嘴里的血腥气几乎要溢出来,却始终温柔,“怎么不满意?”
“来,”男人死皮赖脸的劲儿这会全然挡不住,“小叔给揉揉。”
“裴应声!”宋清沅看着被裴应声挟持在手里的江安遇,一时之间越发觉得他像个疯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裴应声懒得看他,生怕人跑了似的,只紧紧攥着江安遇的手。
江安遇眉心皱着,试图在裴应声的神色里找到生气的一丝一毫,可面前的男人低眸看着他,嘴角始终带着笑,那神色就算他这会儿拿着刀冲裴应声的心口捅下去,他也甘之如饴。
“不开心就拿小叔撒气?”男人低笑,明明看着是开心的模样,却让人看不出他是开心还是难过,“成。阿遇开心,想怎样,小叔都成。”
裴应声这样低声下气的同他说话,江安遇仿佛被他扼住后颈,他被眼前的男人逼得眼角泛红。
他想,裴应声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姿态,才能最轻易的拿捏住他。
可江安遇厌倦他这一招了。
眼前的青年反手攥住裴应声的手腕,发狠咬在他手背上,可面前的男人却依旧笑着看他,眼神里的宠溺几乎扼杀了江安遇。
他好像不会疼一样。
男人低眸,看的见江安遇眼底的恨。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起码,江安遇没把他当路人。
“跟小叔回去吧,”男人任他咬着,另一只手却覆上他的脊背,轻轻拍打着,安慰着情绪躁动的江安遇,“小叔没辙了。”
他苦笑,“真没...”辙了。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眼前的小青年倏然抬头,嘴角沾着他手背上的血迹,越发衬的他肤色冷白。
“跟你,回去?所以,这次又,是,谁呢?”江安遇看着他,心想这次的筹码又是谁呢。
是宋清沅还是崔书呢。
裴应声笑意怔在嘴角,‘没有谁’三个字在嘴边却怎么说不出来,说出来青年也只会觉得他更虚伪。
裴应声落在青年背上的指尖微微颤抖着,片刻又恢复如初。他早该想到阿遇会这样想,毕竟他就是这样卑鄙的人。
“小遇,你不要被他迷惑了,”宋清沅一贯清楚裴应声是怎样的人,“如果他真想挑衅,那就让他来。”
“你说不要,”裴应声撵着江安遇的后颈,“小叔就不...”做那些事。
可偏偏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青年已经狠狠挣开他的手,朝着门口那辆黑色的宾利走过去。
裴应声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又眼睁睁地看着青年像以前一样,乖巧地爬上那辆车的副驾。只是这次,青年再没有回头,没有笑着说‘小叔,走啦’。
能把江安遇留下来,他该开心的。
裴应声神思恍惚,怔愣着站在原地,他却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
“裴应声!”宋清沅一拳打在他的嘴角,男人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听着面前的宋清沅那些斥责骂他是畜生的话。
“我以为你打算放过他了。”
裴应声拇指撇干净嘴角的血。
沉默片刻,终于抬头,哑声问他,“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人啊?”
话落,他不屑看宋清沅,带着一身的狼狈,走出会场。
真正爱过的人,哪里舍得放手。他只是迁就,哪里是放手呢。
等到裴应声上车,副驾上的江安遇很快打开车窗别过脸,这样拒绝的方式太过明显,裴应声却还是强撑着嘴角,往他身后塞了个靠垫,“别把头探出去。”
一路寂静无声。
回到黎逢苑时,裴应声刚下车,就从院子里跑出一只猫,伏在裴应声脚边。男人低头,细心将他抱起来,摘去它脑袋上的杂草,确定它干净了,然后才小心翼翼走到副驾,从车窗里递给江安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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