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湛一开始不怎么喜欢高伟呈,尤其他知道高伟呈和常山是老战友之后,这种抵触情绪就越发明显。
没办法,谁让他要追人家的学生呢,只好爱屋及乌,连同老师一起加进白名单。
林书雁想了想,坦白道:“咳,其实当时我去照顾你,是老师故意安排的。”
常湛转头看向他:“嗯,我知道。”
“你知道?”
常湛说:“我是你的绿灯嘛。”
林书雁反应了半秒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绿灯是什么意思,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常湛如实告诉他,“高伟呈也不是简单的人,医院里的明争暗斗不比其他地方少,你没身家没背景的,以后在和西难以立足。”
林书雁没说话,他以为常湛不知道,却不想他居然早就都猜到了。
“高伟呈要给你找个后台,好让你在和西不至于被欺负,我就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常湛说,“所以说,我是你的绿灯嘛。”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林书雁问。
常湛道:“在你出事之后,我还一度误会了你……咳,后来才想清楚。”
那时候他冲动得失去理智,许多事都是后来冷静下来才发现了漏洞,只是放不下脸面道歉,之后也没主动提过。
“怎么办?”常湛撩拨着他的发丝,“现在做不了你的绿灯,也做不了你的后盾了。”
手指偶尔擦过皮肤,林书雁有点痒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要为我做什么。”
“但是高伟呈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等到他退了之后,在和西有人欺负你怎么办?公立医院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和脆弱。”林书雁轻轻呼了一口气,“没有绿灯,没有后盾,我还有男朋友。”
常湛笑了:“想要男朋友保护你,怎么也得先喊声老公吧?”
林书雁脸红:“少来。”
“这么说,光是带瓶好酒可不行,不光你的事要谢谢他,我们的事也得谢谢他。”常湛说,“你老师可是咱俩的媒人。”
如果不是高伟呈有意安排,林书雁也不会过来照顾他,就更没有后面的事了。
这么想起来,倒像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林书雁想了想也对,高伟呈对他的恩情太重,哪里是一瓶酒就能打发的?
这样的恩情,任何回报都不足为重,
可真到了这天,两人还是只提了瓶酒过去。
一来是行贿的风波刚刚过去,林书雁是被牵涉其中的当事人之一,这个时候私下拜访高伟呈已经是冒险。二来是高伟呈也不需要他带太多东西,嫌浪费。
他给师母带了些营养品,不算昂贵,收下不至于有负担。
酒确实是好酒,但高伟呈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瓶酒,而是常湛这个人。
常湛是他老战友的儿子,即使这些年他和常山没怎么联系过,但情谊还在,在同一个圈子里多少有所听闻。
常家父子关系不怎么和气他知道,当年常湛母亲自杀,常山正和他在一处执行任务,这么多年过去,他仍能记起那天。
后来有机会他被调到和西工作,转眼已经多年,没想到他们的下一辈还如此有缘。
对于常湛,他了解得不多,不过在他眼中这群高干子弟都一个纨绔样,不务正业不学无术,常湛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想到这里,高伟呈不禁叹息一声,年轻人光是喜欢有什么用,没接受过现实的鞭挞啊。
“吃得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师母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问林书雁,“听你师父说,你回去上班了?”
林书雁点头:“嗯,这周刚回来。”
她转头问高伟呈:“你们医院怎么还不给小林转正啊?这都满一年了。”
申请高伟呈签了字都交上去快两个月了,就是走个流程的事,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信,仿佛石沉大海。
他去问过院长,院长也是含糊其辞,说林书雁不符合目前和西的转正条件,硕士生至少要工作三年才能转正。
刚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何况他是自己带的学生。高伟呈同他争辩,上面就拿学历和新政策说事,最后反倒把他说得哑口无言。
从院长话里话外,高伟呈猜测出些端倪,应该是上边有人打过招呼,要故意为难林书雁。
林书雁一个普通人能得罪谁,绕来绕去又绕回到常家,他暗自把这笔账算到常山头上。
“医院一天一个政策,明天我就去找老郑说理去!”
“要不小林也去考个博吧,学历高点以后选择也多,就算不留在和西也好找工作……”师母兀自说着。
常湛看了眼林书雁,与高伟呈碰杯间眸色暗失。
他大概能猜到林书雁在工作上的碰壁多少与自己有点关系,只是他没料到常山早已经开始给林书雁施压。
走到这一步,林书雁也逐渐回过味来,他的转正之路确实有些过于坎坷,不得不怀疑其中有端倪,只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些跟常湛有关系。
在桌子下看不见的角落,他握住常湛的手,轻轻捏了下,算作一种安慰,告诉他别自责。
常湛回握住他的指尖,一下下轻轻摩挲着。
在这片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他们握紧了彼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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