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屋里一股呛人的怪味,他站起来把阳台的窗户打开通风,顺手关了阳台和厨房的几盏灯。
回到沙发旁,他睨了眼常湛:“咱们这么多年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喝酒还断片啊?”
“你才跟我喝过几回酒?”常湛反问他,“不是,什么叫我喝酒断片,难不成我昨天大半夜给你打电话了?”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钟闻四处看了看,没看见他的手机,“你自己打开微信看。”
常湛从沙发靠枕下找到手机,解锁打开微信,他光看见上面有不少消息,不过没打开一条条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凌晨三点二十二他给苏定私发:[苏定,哥失恋了。]
[林书雁他不要我了。]
[他背着我跟别人相亲。]
[还拿冷水泼我。]
不等苏定回,他又一连串三十秒以上的语音炮轰,当着钟闻的面,常湛没敢点开,生怕语音里自己失态丢人。
接着点开跟钟闻的对话框,凌晨三点四十:[闻子,我失恋了。]
[林书雁他不要我了。]
……
同样一连串语音,常湛还是没敢点开听,嫌自己丢人。
接着点开叶家秋的,凌晨三点五十四他发:[秋子,我失恋了。]
[他不要我了。]
……
同样还是一样的语音,时长都不差几秒,他怀疑自己是直接转发过去的。
接着四人群里,往上翻到今天凌晨四点:[同志们,我失恋了!]
……
常湛看得脑壳疼,以前觉得别人喝酒失态愚蠢,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简直丢死人了。
他赶紧点开其他人的聊天框,幸好,就给他们几个发了消息,丢人丢得还不算太大。
钟闻第一次见他喝醉酒这么失态,有些幸灾乐祸:“他俩在外地,只好我代表大家过来嘲笑下你。”
“你们还有没有心?”常湛扔下手机,夹着烟去接水喝。
宿醉后头疼欲裂,不过他已经习惯这种感觉,甚至想借醉酒来逃避暂时不想面对的现实。
烟抽完一根,他又去拿第二根,被钟闻先一步抢下:“行了,少抽点吧,嗓子都变声了。”
是有点哑,常湛说:“你也没少抽,怎么,事儿没解决?”
钟闻见他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明显不太想提:“现在说你呢,往我身上扯什么?你跟林医生真分手了?”
常湛也不想说,虽然很可能昨天在语音里他已经叭叭完了:“还没。”
钟闻笑着骂了声:“没分手也叫失恋?”
“吵架了不行吗?”常湛说,“比失恋还他妈难受。”
听完钟闻乐得不行:“你俩可真有意思,没听说过吗,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都是秀恩爱,他们代表我来吃瓜的,结果被你喂了把狗粮。”
常湛再次暗骂他们没有心。
“听你说林医生去相亲了,到底怎么回事?”
常湛昨天确实喝得有点多,犯了浑,但他也是气急了,就那么两行字,他看了好几遍,不会有误会。
当他还在想着该怎么说服邵安,说服他爸,林书雁已经想好退路,准备要跟他分手。
常湛灌下半杯凉水,冷笑了声:“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被人耍得团团转。”
钟闻只见过林书雁一面,接触交谈都不多,所以不好评价。但他了解常湛,他跟常湛长大的环境相似,传统家庭,红色背景,有时候很多决定由不得他们选。
在这样的背景下长大,多少都比普通家庭的孩子早熟一些,也更能看透人心。
尤其是常湛,从小就失去母亲,家里人虽然对他宠溺,可常山对他却尤为严格。他从小打交道的都是攀附他家权势的人,没有几个真心朋友。
也正是如此,只有他玩别人的份,还轮不着被人来耍他。
偏偏他这个万花丛中过的,栽在了林书雁这颗牡丹花下。
“我听说常叔下个月就回来了,你们分手也不是坏事。”钟闻说,“你就算真喜欢,现在也该看清了,及时止损还来得及。”
不怪他劝分,百年好合的话谁都会说,可他知道对于常湛来说这条路多难走,不仅是常山,还有林书雁的家庭,社会的目光,要真走到一起不亚于万山阻隔。
而且常湛比他更清楚,接近他讨好他的人都是为了什么,无非是金钱权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很难不去揣测林书雁的真心到底有几分。
常湛也揣测过,他开始也以为林书雁的拒绝是吊他胃口,是欲拒还迎,可接触得时间长了才发现林书雁这人虽然冷淡,但在感情这方面迟钝得可爱。
拒绝是真的,不会拒绝也是真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也会伤得他猝不及防。
如果不是他看见了那条微信,林书雁还要继续欺骗他,等着他先说分手吗?
只是常湛实在想不到,林书雁贪图他什么。
刚在一起时他暗戳戳提过转正的事,林书雁当做没有听见,他送车,林书雁反倒跟他生气。
如果什么都不贪图,也真的喜欢过他,怎么能做到抽身如此快?
或许林书雁始终清醒,这场感情里只有他一个傻子玩脱了。
想多了就心烦,常湛下意识去身上摸烟,钟闻看见了说:“难受就出去玩玩,憋在家里越想越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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