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主治医生还没结婚,但不愿意,小姑娘就把人家举报了,今天正要开会说这事呢。”
这年头长得好看也是罪,还不等组长开会,宋医生先提醒道:“小林,你可得注意跟病人保持距离。”
林书雁听进去一半,另一半跟着没回笼的思绪一起飘远了:“嗯。”
常湛把林书雁送到医院后,就无所事事地在大街小巷开着车瞎逛,半上午转了不下十条街,沿路多是饭店超市饮品店,拐进小巷里是服装店。
一路也遇到了不少转让出租的空店铺,常湛不是嫌小,就是觉得地理位置不好。
临近中午,他想起今天舅舅邵安回来,打电话问过之后,就开去了他公司。
可能是舅甥的缘故,常湛的性格其实有点像邵安。
听外婆王绮文说,邵安年轻的时候跟他一样。他外公外婆都是军人出身,自然想让儿女也走这条路。
可邵安不愿意,非要弃军从商,一度闹到要和家里断绝关系,后来姐姐的离世才让双方关系缓和起来。
常湛的母亲邵华是自杀,在他两岁的时候。
在常湛的记忆中,五岁之前那段很长的空白仿佛不是属于他的,如果不是照片,他甚至想不起来邵华的模样。
她是吞枪自杀,用的常山的配枪。
常湛并不是常山和邵华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有个一岁就夭折的姐姐。
幼女的意外夭折让邵华陷入长期的悲痛情绪,尽管后来有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她仍没能从自责和内疚中走出来。
生下常湛之后,邵华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得到来而弥补之前的伤痛,反而患上了严重的抑郁。她时而暴饮暴食,时而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有时她会把常湛认成夭折的女儿,抱在怀里疼爱万分,有时又大喊这不是她的孩子。
长久下去,她身材走样,精神萎靡,曾经是领舞的邵华再没有往日风华,宛如一架枯骨。
常山找过很多医生都没有办法,可他不舍得把妻子送进精神病院。那天他在外执行任务,雨大得让人心慌,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湿透的衣服,就接到妻子自杀的噩耗。
在他们两岁的、刚学会说话的小儿子的房间,用的是他锁在抽屉里的配枪。
刚失去外孙女,紧接着又失去了女儿的王绮文和丈夫悲痛不已,不敢再强迫儿子做不愿意的事,邵安因为姐姐的自杀一夜长大,双双和解。
邵家姐弟俩关系好,因此邵安从小就疼爱常湛,家里其他长辈更是如此,总想在常湛身上弥补一点对他母亲的歉意。
邵安刚从机场回公司,椅子还没坐热乎,助理就敲门说他外甥来了。他等会儿还有个会,想拿这宝贵的十几分钟休息下,还没让助理把人打发走,就见人风风火火闯进来了。
“舅舅,好久没见了。”常湛身材挺拔,气场不凡,“你这趟出差得有半个月吧,想我了没?”
邵安抬起胳膊瞥了眼手表,离他下飞机刚好过去一个半小时:“你掐点来蹭饭的?”
常湛说:“今天不蹭饭,我请。”
平时电话都懒得打,今天找到公司就算了,还要献殷勤请他吃饭。邵安以为他又惹事了:“有事快说,等会儿我还有个会。”
闻言常湛也看了眼时间:“都快午休了还开会,你什么时候也成万恶的资本家了?”
邵安打电话叫助理,要赶人。
常湛赶紧说:“我想开个店,过来向你讨教点创业的经验。”
邵安上下打量他半晌:“嫌股票赔得不够快啊?”
哪儿赔了,还赚了呢。常湛表示了自己的极度无聊:“想开个店打发打发时间。”
邵安不以为然:“你要是觉得太闲,就还回来公司上班,那岗位还给你留着呢。”
“怎么还给我留着?”常湛都辞职一年多了,虽然没交辞职信,“我占着别人的岗位,不好吧。”
邵安说:“实话跟你说吧,那岗位就是专门给你设立的,工资还没清洁阿姨高,别人都不稀罕。”
每月三五千的工资就能让这祖宗安安生生上一天班,就算上午迟到下午早退,邵安烧高香都求之不得。
毕竟他在外面消费惹祸的成本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我不想上班,也想体验下当资本家的快乐。”常湛说。
邵安知道他爱瞎折腾,也知道他三分钟热度,站起来勾手说:“来,坐我这儿,让你好好体验一把资本家被累死的快乐。要不等会的会你也帮我开了算了,我躺沙发上睡会。”
常湛也知道创业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现在像他这么不在乎盈亏的人已经不多了,赚不赚钱不重要,就想体验一把。
助理敲门提醒还有五分钟开会,邵安被他缠得没办法:“这样,我正好有个朋友咖啡店转让,要不你接手了吧,刚装修好还没营业,现在急用钱,价格也不高。”
常湛一听觉得不错,找邵安要了对方的微信。
问清了咖啡店的位置后,常湛离开写字楼,打开微信给林书雁发了个消息,问他中午忙不忙。
没两分钟林书雁就回了他消息,看来不大忙,忙起来别说看手机,连中午饭都没时间吃。
常湛有点嘴馋,不知是想念和西食堂的饭菜,还是想念和西的人,回消息说中午想跟他一起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