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湛半靠在车门上,墨镜挂胸前,把药接了过去:“没事能不能打?”
林书雁眉头一拧,想起来之前他给自己发的几条短信。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便听见常湛语气有点委屈:“我以为咱们是朋友了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坐在车里等他的钟闻和苏定听见这话,差点没笑喷。这世道,狼也能藏起尾巴装小狗崽了,还像模像样的。
可怜林书雁毫不知情,干脆送佛送到西,迁就着他说:“当然是,没事也可以打我电话。”
常湛总算满意,又跟他说了几句,才磨磨唧唧上了车。
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成天想着出院,现在出院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以后都没林书雁给他上药了。
当然,这些都是一时的。上药算什么,他还要林书雁跟他上床呢。
光想想,常湛都要硬几分。
相处了几天,他发现林书雁这个人对谁都很好,基本一视同仁,对他好也不是特殊照顾。不过这份好里,或多或少带了些疏离,止步于医生与病人的关系,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对于自己,他始终保持着一丝谨慎和小心翼翼,这是经过时间磨砺出的圆滑,看来林书雁也并非是个头脑天真单纯的人,对人情世故他拿捏得很准。
但要说心机,林书雁又是没有的。他呈现出来的就是他最真实、最不加掩饰的那一面。常湛看惯了人心,谁对他是真好,谁是假笑,心里一目了然。
“也不知道该说林医生是幸运还是不幸,怎么就摊上你了!”钟洛叹了一口气。
常湛不服:“我怎么了?他好看,我帅,我俩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这话在一定程度上半点没说错。常湛一米八七的身高,身材匀称结实,两条长腿比例惹眼,尤其是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找个娱乐公司包装包装能直接出道。
加上他家境优越,有钱有势,难怪多少人倒贴着要给他上。
苏定听不下去了:“你!你说你怎么了?”
常湛自我感觉良好:“我怎么了?”
苏定数着手指头控诉:“花心,爱玩,风流,用情不专……还有什么词来着?反正就是不好。我哥都把你当反面教材教育我。”
“靠!我在你们眼里是这种人?”
苏定疯狂点头:“嗯嗯嗯嗯嗯!”
虽然四个人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但性格各有不同。
叶家转商,叶家秋开公司开得风生水起,每天疲于各种会议和出差;钟闻出国留学了几年,不常在国内,最近才回来。苏定上面有个哥哥,管他管得严格,不敢在外边乱来,十点必须回家。所以几个人里,就常湛玩得最疯。
没办法,他是家里单传,含着金钥匙出生,全家的宝贝疙瘩,自然被溺爱成性。除了他爸,常湛谁都不怕,反正在外边惹了事一堆人抢着给擦屁股。
但他这人也有底线,虽然玩得疯,不学无术惹天惹地,不过从来不触雷区,触及法律底线的事一件不沾。他心里清楚,要真出点事,他爸也不一定能兜住他。
“用情不专又不犯法。”常湛理直气壮反驳,“再说,我那又不是不专一,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感情的事你情我愿,分手费我少给了吗?”
钟闻皮笑肉不笑:“你是真看上这个林医生了,还是就想跟人家上个床?他跟咱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你可要想好。”
他第一眼看见林书雁,就知道这人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真有点交集,最后也走不长久。
常家就这么一个孙子,就算现在再宠溺,再由着他自己胡来,也不可能任他跟一个男人过日子。
平时常湛跟人玩玩就算了,毕竟他那些情人里也没有几个目的单纯的人,不是图他钱就是图他手里资源,对于他的秉性一清二楚,最后能落个和平分手。
林书雁不一样,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既不懂所谓的规则,也不懂常湛。
“我真挺喜欢他。”常湛歪着头,长腿一伸,“就是想每天都看见他,吃饭也想,做梦也想。当然了,也想跟他上床。”
钟闻“啧”了声。
送走常湛之后,林书雁回办公室去找高伟呈,跟老师商量下午手术的细节。
谈完正事,他犹豫了几秒问:“老师,您以前认识常湛?”
“认识他父亲。”高伟呈缓缓说,“我跟他爸是老战友,当初在部队很照顾我,这小子的满月酒我还去喝过呢!转眼都二十多年了……”
林书雁当初考研特意查过高伟呈的资料,知道他当过军医,退伍后被分配到和西医院。难道就是因为认识,才让他去照顾常湛?
高伟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疑惑:“书雁,我知道你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你成绩好,也有天赋,可要进入体制内,光有能力是不够的。”
林书雁明白。
前几天在医院体系改革的研讨会上,提到的就是这个问题,现在医院内拉帮结伙作风严重,像他这样没后台没背景的人,很容易被排挤出去。
“尤其是常湛这种高干子弟,跟你不是一路人,你不喜欢跟他打交道很正常。”高伟呈顿了顿,语重心长道,“可是作为老师,不能不为你多想想。”
“我这几年身体也不大好,再没几年就该退了,你还年轻,没人给撑腰难免会受人欺负。你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学生,也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学生,我不愿意你将来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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