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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我努力养伤,然后让你打?” 盛绥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季维知自知理亏,闭嘴。
    过了会,盛绥忽然开口:“也行。”
    他知道季维知说的都是玩笑话,小孩儿其实在担心自己。
    话赶到这,季维知不得不问:“所以你这肩膀到底……”
    “好得差不离了,刚刚安贤吓你呢。” 盛绥淡淡地说,想逃避这个话题。
    季维知追问:“我是问它到底怎么留的!为什么你从没跟我说过?”
    盛绥刻意回避,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惹我爹不高兴,挨了顿家法。当时我以为静养就能好,再加上船快开了,跟你多说也没用,所以干脆趁早自个儿回船躺着,省得你担心。”
    季维知知道盛家父子俩关系一直很僵,全凭亲缘关系吊着一根线。但他本来就是外人,不好插嘴盛家事。
    可这得犯多大的错,才能让盛权老爷子下这么重的手?
    “那,当初在码头……” 季维知欲言又止。
    当初在码头,他听到盛绥要离岸的消息后,跌撞撞地冲到船边,沙哑地喊,不要走。
    男人出来时嘴唇似乎比平时白,站姿也别扭,但季维知只顾着求他把自己带走,一个劲儿地哭,在人家怀里乱扑乱踹。现在想想,应该是碰到不少伤处才让男人疼痛难忍地黑了脸。
    但小孩不懂,还以为是盛绥忍受不了自己——他年纪小,一事无成,混不吝,让人失望——结果哭得更厉害。
    小维知看着将要离去的宽阔背影,抽泣着问:“你非要走,是怕我连累你,对吗?”
    偌大的码头,海天一色,哨音回荡。唯独没有男人的回答。
    “你嫌弃我…… 你不要我了……” 季维知抽泣得更凶,“对吗!”
    盛绥艰难地摇摇头,可季维知却不信了。
    于是这两年他飞速成长,成倍地努力,一边向上爬一边隐忍着情绪,有性子不敢使,有脾气不敢发,学着做盛绥那样成熟、虚假、完美的成年人。
    “码头那次,对不起。” 盛绥显然也想到往事,道着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我没想到你会在那待一整晚。我以为……”
    季维知不想听道歉。
    两人突然诡异地沉默下来。
    半晌,静寂的房间里同时响起两句话。
    “其实我……”
    “这些年……”
    季维知的表情尴尬,嘴角抽两下,“你先说。”
    盛绥正要开口,只听门砰地一下被推开,外头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二爷!你没事吧!” 是白安贤领着服务生,拿药箱进来了。
    季维知危险地眯起眼。没来得及叙旧就被这一下拉回神,他胸口气都不太顺了。
    白安贤毫不知情,一心关照老朋友的伤情:“他打你哪了?肩膀能动不?药箱我拿来了,先敷哪儿?”
    说着,他回头不忘骂季维知,“满意了?能不作了吗?以后再欺负人,甭管你哪个局的,我直接找你上司谈!”
    都被这么说了,不欺负欺负人还真说不过去。
    季维知咬咬牙,跟白安贤杠上:“放心大胆去说,能让您抓到我半根小辫子都算我失职。”
    白安贤指着他:“等着。就你拿名单威胁二爷这事,萧上校也不会轻饶你!”
    “正好,投诉箱还没满呢,您记得多写点。” 年轻人窝着火瞪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想起什么似的,季维知又退回来,往茶几上重重拍下一张纸,摔门走了。
    门被撞得弹回墙上,咣咣作响。
    白安贤懵着,反应过来后气得直跺脚:“反了真是!他刚对你也这么凶啊?真是翅膀硬了!” 说着他连连咳嗽,“咳咳…… 气得我肺疼。你哪里疼?我把陆医生叫来瞧瞧吧?”
    盛绥哪里都不疼,就是被白安贤吵得脑袋疼。他把双手双脚都活动个遍,示意自己没事:“你让让,我拿个东西。”
    “啊?你真没事?” 白安贤侧身让开。
    盛绥没接茬,径直取了季维知留的纸,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辨认字迹——
    《使用重点专线的厂家须知》
    那是方整的印刷字,红头白底,排列着二十多家工厂名称。
    盛绥屏息往下找,果然在第四行发现了桐油厂的名字。
    有预感似的,他径直看向落款处。
    批示日期是两天前。
    白安贤在一旁也看见了,连连挠头:“合着名单早定下了,这小子没想公报私仇?那他搞这么一出干啥!给我吓出一身汗。”
    盛绥看到落款后,没有惊讶,反倒有些 “果然如此” 的骄傲感。他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白安贤长舒一口气,瘫在沙发上:“唉,维知也变得太多了,又横又冷的,还学会吓唬人了。”
    “没有啊,还挺可爱的,” 盛绥想起季维知在自己怀里蹭头发的样子,不禁笑了,把文件仔细叠回袋子里,放进心口前的口袋,“多乖一小孩儿。”
    白安贤瞪大眼睛:“乖?就他?你管这叫乖??”
    第7章 到底谁是小狗
    俩人虚惊一场,在屏风旁站了一会,等周桥月过来。
    名角儿步履轻盈,急匆匆地闯进屋内,见盛绥安然无恙,才长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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