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公布的演员中谭嘉铭这三个字, 就代表着麻烦。
他虽从未跟此人有过合作,但在这个圈子里呆的久了,了解的总归要多一些。
谭嘉铭为人嚣张,报复心极强。
几年前有传闻称他是某知名女富豪的情人, 但始终没被拍到过,最终连这点绯闻也跟着销声匿迹。
杨琼好不容易把陆珩安排妥当, 挂掉电话后, 发现裴行之似乎兴致不高,明明人靠在椅子上翻着剧本,心却不知跑到了哪里,
“裴裴…等这部戏杀青, 你是不是该好好休息一阵了?”
裴行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提醒陆珩一声。
他和天下所有暗恋的人一样,仅仅一个开头,也要删去重打数次,闻言慢了半拍回道,
“到时候再说吧…”
漫不经心的语气,杨琼一听便知他没把自己的建议当回事。
她眉峰一挑,正想再劝,却见裴行之忽然抬起头,神情若有所思,“杨姐…弄权还有未定下的角色吗?”
杨琼:“?”
若非场合不对,她真想试试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如果没有,怎么会想自降身价为他人作配,传出去岂不平白挨黑粉嘲讽。
裴行之也只是随口一问,就算有合适的角色,也排不开档期。
似乎自从陆珩加入工作室后,比之从前,他的情绪鲜活不少。
论起杨琼当下的心情,大概以复杂和迷茫居多。
再细致一些,那便类似于某位班主任发现班里一向努力又省心的尖子生忽然转了性,开始变得调皮捣蛋,很难不让人探究背后的原因。
在学校大概率是因为早恋,可她在常年泡在剧组的劳模艺人又会因为什么?
陆珩下了飞机才看到消息。
其实不用对方提醒,停车场一面,谭嘉铭甚至懒得掩饰自身的敌意,明显有所依仗。
而更为微妙的是,他在《弄权》内的角色名为燕璟,恰好是被舒贵妃掉换的那只狸猫。
前期参与围读的仅有四人,除陆珩与谭嘉铭外,还有饰演舒贵妃的影后江映容,以及被网友戏称为反派专业户的奸臣刘海言。
陆珩最后一个抵达预订的酒店,来不及整理行李,便匆匆走进客厅。
四人到齐,何文施开始说戏。
老头虽然脾气古怪,谈起专业领域可半点不带含糊,甚至能亲身示范。
陆珩饰演的程淮后期和燕璟有不少对手戏,不知对方有意为之还是当真台词功底太差,屡次失误,又屡次向何导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同一段剧情,往往要重复十次以上,才能达到何文施想要的效果。
陆珩声线偏低,偶尔遇到情绪爆发的戏,还会被谭嘉铭刻意挑刺,
“何导,我觉得这一段程淮不该以温柔的语气读吧?”
一天下来,不仅嗓音沙哑,且身心俱疲。
从裴行之冬日连拍一天落水戏的事上便可见得,何文施并不是什么精于变通的人物。
在他眼中,一名合格的演员无论为角色付出多少,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晚上十点,围读散场。
回房间的路上,谭嘉铭大摇大摆地走在距离陆珩不近不远的地方,先一步迈入电梯,没什么诚意地跟他道歉,
“陆…什么来着,今天不好意思了,第一次跟何导这样教科书级别的导演合作,有些紧张,你不会介意吧。”
相处一天,怎么可能连名字都记不住,摆明了没把人放在眼里。
陆珩喉咙火烧似的疼,懒得废话,只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看不出情绪地点了点头。
谭嘉铭更是装傻充愣的个中好手,好似没看见一般,拱了拱手道,“还请…怀瑾原谅。”
怀瑾是程淮的字,这句是燕璟向程淮哭诉自己被蒙在鼓里,对两人身世之谜一概不知时的原话。
陆珩蹙眉,新剧开拍在即,他无意招惹,某些人却上赶着挑事,令人厌烦,
“…谭先生与其执着于向我道歉,不如今晚在台词上多下点功夫,以免消耗他人耐性。”
他的声音异常嘶哑,几乎用尽全力,才勉强把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谭嘉铭也不生气,看到他因痛苦,眉宇间细微拢起的痕迹,笑容格外畅快,意味深长的道,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陆珩刚回房间取出洗漱用品,裴行之的消息几乎掐着点发了过来,
【裴哥:第一次参加围读,有不适应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陆珩自然是累的。
或许也有此地气候干旱的原因,他的喉咙内像被一团火在烤,无论喝多少水,都无法缓解这股磨人的干燥。
陆珩压根不想打字,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堵在喉间,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陆珩无奈松开指尖,一条空语音发了出去。
【裴哥:……?】
【裴哥:是我手机坏了吗,没有听清你说了什么,要不再发一次?】
陆珩躺在酒店的床上,无声笑了笑,
【.:是我手滑了】
【.:裴哥以前在G市拍过戏吗?】
【图片】
G市属西北地区,深居内陆气候干旱。
何文施打算先把战场部分的重头戏磨出来,G市又多荒漠戈壁,故在此地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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