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在江东的那个什么城,是不是过两个月就能营业了,”大炮在后头说,“可以去那儿玩玩,我还想带我妈去一趟呢。”
“看看暑假呗,”江阔说,“一块儿。”
“这事儿不影响吧?”大炮说。
“不知道,”江阔皱了皱眉,“官司一开打,没个一两年扯不完,也不好说有没有影响,也没准儿哪儿资金有缺口就得卖了。”
“买买卖卖这些年也没少循环,”大炮说,“正常,现在能让他老实养病比什么都强。”
“也得我能劝得住。”江阔说。
“肯定能,”大炮说,“你在床跟前儿哭一鼻子,他什么都答应了。”
“放你的屁!”江阔说,“我这辈子都没在他面前哭过,我疯了我哭。”
“所以才管用啊!”大炮说。
“你别瞎出主意。”江阔拧着眉。
他们到烤肉店的时候,营业高峰期已经过了,店里已经没有几个客人,不过因为大炮提前打了电话,店里给他们在小厅里重新安排了新的菜。
江阔自打出去上学之后,本来挑剔的口味越来越不挑剔,这会儿才重新被激活了。
段非凡帮他拿着盘子,他只管往里夹。
“今天牛肉很好,”陈经理跟在旁边介绍着,“这个牛肉……”
“您不用跟着,”江阔说,“谢谢。”
“陈经理你歇着吧,”大炮说,“自己人没那么多讲究,有什么需要我再找你。”
“行,那一会儿叫我。”陈经理点点头离开了。
段非凡看着在六亲不认的环境里恢复了六亲不认状态的江阔,有种奇妙的感觉,很有意思。
“今天我要吃猪肉的,偷听完蒋律的电话我就一直琢磨着烤五花,滋滋冒油的,啊……”江阔说,“他一直跟我说牛肉……”
“你说你想吃五花让他给介绍猪肉不就行了。”段非凡把装满的盘子换了个手,又递过去一个空的给江阔。
“懒得说,再说五花肉有什么好介绍的,您看今天的五花,肥瘦相间,非常匀称标志……”江阔说,“他歇着不好么,我们吃完就走了。”
“给我夹点儿牛肉,还有鱼,”段非凡说,“我除了五花还是想尝尝别的东西的。”
“放心,”江阔说,“我一会儿专门给你挑一盘好的。”
烤五花还是很香的,滋滋冒油,香味扑鼻。
别的也很香,三个人轮流起身,一盘一盘端过来,中途服务员还来加过两次菜。
“我们吃得是不是有点儿夸张?”大炮说。“是,”江阔点头,“我好久没这么吃了,可能是一下午折腾饿了。”
“我是纯粹等你们等饿了。”大炮说。
“我是一直都很饿。”段非凡说。
虽然拿了不少过来,但他们几个还都一点儿没浪费,最后吃完走的时候,江阔还把一颗漏掉的西兰花烤了吃了。
江阔这个不剩菜的节约习惯和菜放了五分钟就不能再吃了的浪费习惯结合在一起,非常奇妙。
吃完饭,他们又赶回了医院,赶在住院部探视时间结束前。
大炮还是一挥手,跟工程部的人一块儿坐进了车里,尽职尽责地继续盯着除他们之外的可疑人员。
江阔和段非凡回到了江总病房那一层,病人大多都已经歇着,在病房里看电视聊天,走廊上没什么人了。
江总的病房外面站着个人,看到他们过来的时候点头打了个招呼。
“蒋律师走了吗?”江阔问。
“走了,”那个人说,“你妈妈刚过来。”
“哦。”江阔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推门进去。
“怎么?”段非凡低声问。
“他俩万一在你侬我侬呢?”江阔从门上的窗口往里看了看,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床脚,看不到江总夫妇。
“敲门呗。”段非凡说。
“那不就打断他们你侬我侬了?”江阔轻声说。
“……那站会儿?”段非凡说。
江阔笑着贴着门听了听,能听到说话的声音,语气听着也不怎么侬,于是他准备敲门进去。
“现在琢磨什么接不接班人的。”老妈走到桌子边倒水,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你是干不动了吗?”
段非凡看了江阔一眼。江阔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挺平静,在门上敲了两下。
“进。”老妈往这边看了一眼。
江阔推开门进了病房:“妈。”
“怎么没回家?”老妈笑着问,“又跑过来了。”
“过来看看,”江阔说,“明天我就回学校了,多呆会儿。”
“阿姨好,”段非凡打了个招呼,又看着江总,“江总我又来了。”
“你就跟着他瞎跑,”江总笑了,“吃完饭了?”
“嗯。”江阔走到床边,伸手拿下了床边挂着的床头卡,低头飞快地扫了一眼。
有些失望地发现,医院为了保护病人隐私,只写了护理要求之类的,没看到关于江总的伤情诊断。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
“怎么,”江总反应很快,立马明白了他想看什么,有些得意地一挑眉,“没看到想看的?”
“你老实待着吧,”江阔说,“公司的事不是有靠得住的接班人在处理么,你在这里跟蒋律师讨论开会之类的也不耽误。”这回轮到江总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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