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此刻,阮景身边围着这几位挚友,他怀揣上陪伴的温暖和节日祝福,生出了继续前行的勇气,以及对前方莫名的憧憬。
酒局散了,大家也玩得尽兴,纷纷告别了。
这次阮景没敢多喝,他坐上了秦西诀的自行车,和他顺路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吧台小哥忽然私聊了过来。
小哥:“今天拍照,我才忽然想到个事儿。”
紧接着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视角是红灯时的车窗,应该是小哥坐在车里照的。
窗外一个男生用自行车载着另一个男生,后座的男生靠在骑车男生的背上,似乎睡着了。骑车的男生趁着红灯,伸手给靠着他的人拉了拉衣领,防止冷风漏进去。
是秦西诀和自己。
原来这就是那晚上,自己睡着之后的事。
阮景看了一眼此时正专心骑车的人,目光又落在了照片上,心里咕嘟咕嘟冒出些甜。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发酵,呼之欲出地,就快要溢出来。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圣诞节一过,紧跟着就是元旦,期末考躲在接连的节日后露出狞笑,提醒每个人它将如期而至。
阮景在节日的欢腾气氛里泡得舒服,被迫意犹未尽地走出来,一头扎进残酷大考的复习中,不由感叹对比实在残酷。
连绘画上的烦恼都只能暂且丢到一边,埋头进题海里奋战才是当下最紧要的。
日子过得飞快,等他从忙碌里能稍微喘上口气,寒假已经开始了。
假期开始后,他依旧没能闲下来。
老许忽然把他找了出去,带他去了自己朋友的工作室,让他在那里打打杂,长长见识。
工作室的规模不小,业务从排版设计到各类风格的绘画,承接的作品种类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仅做陈列样品用的区域就像个雅俗共赏的画廊。
阮景一踏进那个画廊,就被在艺术修养与市场中打磨出的艺术品吸引过去,越瞧越震撼。
老许在旁边和朋友打招呼:“我自己带的小子,画得一般,人还机灵,免费给你打打杂。”
老许朋友被唤做老姚,是工作室的老板,续了胡须,长得比老许成熟,用夹烟的手没好气地一点老许:“你想让我帮你带学生就直说。”
老许被拆穿也丝毫不见外,只笑道:“不用特意带他,就让他在旁边瞧瞧,这小子聪明,他自己会想,看到的足够他用了。”
阮景在一旁专心看画,也不耽误竖着耳朵偷听。闻言恨不得转身抱住老许的大腿,丢弃尊严地嚎一声“带带我也行啊两位大佬,我要是有这等自学能力,以前还会是学渣吗!”
然而阮景没想到,打下手的活虽然不接触作品,但一路见证从客单要求到最终成品,每一步都让他受益匪浅。
在他眼里,艺术素养和商业市场是两个永远互斥的存在,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甲方乙方的调侃梗了,要完成糅合,总得有一方实现让步,委曲求全。
然而在这个工作室,他从客人形形色色的需要与最终作品中,看到了超乎意料的可能性。
面对客人几近为难的要求,在市场摸滚打爬多年的工作室已然老练——创新元素让传统的东西不再刻板,艺术刻画又让流行的东西不再轻浮。
艺术在这里并非高不可攀,大众审美也未必平庸无奇。
工作室的存在让艺术的高雅也能跃然到烟火气息里,滚一身尘世纷繁热闹,每个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认为的美。
阮景也逐渐明白,让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融洽相处,扎实的基本功必不可少,创新的技巧和思维才能穿针引线。
他慢慢如醍醐灌顶,才知道老许所言非虚,即使现阶段的他用不上设计思路,也不用培养更高层次的审美,仅仅就他看到的这些,已经足够审视自己了。
于是他白日里忙着在工作室打杂偷学,晚上回家立马埋头练习,很多在学校没有找出来的问题,从偷学和反复实践中水落石出。
他沉溺进绘画世界,忙碌得昏天暗地,也专注得不知年月,再次从中抽身而出时,是班群公布了成绩单。
阮景在班级排名中游找到自己的名字,虽然只进步了几名,他还是满意嘚瑟地发给了林蓉。
他再看秦西诀的,不出意料,秦大佬依然稳居第一。
无论班级还是年级。
说起秦西诀,他与林蓉约定的辅导课为期一学期,期末考之后,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林蓉本想再续,秦西诀却推辞了,他和阮景做了同桌,平日里互相帮忙学习也很方便,他还会继续给阮景解答,加上阮景也学到了很多思维方式,能靠独立思考进步,再续已经划不来了。
阮景当时觉得不行,就算只给自己讲一题,也花了别人的时间,不能让秦西诀吃亏。秦西诀却始终不答应,不由分说地给阮景讲了期末考卷,甚至对阮景的见外有些不开心。
再争辩,秦大佬已经开始不理人了,阮景只好不再强求。
于是自从放假,阮景都没再见到过秦西诀。
自己埋头在工作室一通猛学,期间会给秦西诀发自己的画,得到对方真心实意的夸,阮景又美滋滋地继续。
有时画到深夜,阮景躺在床上歇口气,总喜欢翻翻两人的聊天,内容和他们上学时聊得也差不多,他却老觉得差点什么,反复砸吧那些字句怪没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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