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他去给秦西诀的比赛加油,中午来到自己的比赛场地,秦西诀已经等在那里了,还给他准备了葡萄糖热水。
阮景吨吨了几口葡萄糖热水,开始拉筋热身,抓紧时间和秦西诀聊了几句:“说实话,我并没有抱着勇争前列的远大志向……”
秦西诀点头,只是交代:“比赛第二,身体第一。”
阮景听着怎么那么熟悉,不由好笑道:“也就丢二百米的人,不打紧。”
哨声一响,阮景原地屈膝蹦了几下,过去集合了。
阮景的确没有非要争第一的心态,运动会个人项目和那次披着全校荣誉的篮球赛不同,老肖的工资就交给班里的体育健将们,自己敞开心态玩个尽兴就好了,况且秦西诀就在一边等着他,也不必匆忙赶去找人了。
热身调动的身体活力让他微微兴奋起来,劲头也顿时来了。
阮景本身的短跑爆发力不弱,加上怀着这样的良好心态,在一堆紧张又冷得缩手缩脚的运动员里,居然超常发挥跑到了年级组第二。
比赛结束,阮景在裁判那里做完登记,转身看了眼赛场边的秦西诀,乐颠颠地挥了挥手,跑了过去,他似乎看到秦西诀笑了一下。
阮景喘息未平,撩起额发一擦汗:“我是不是也要拥有大印章本子了?”
秦西诀把水递给他,看人一手叉腰一手喝水,胳膊上已经冷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就把外套给阮景披上了:“第二名没有本子,有两盒笔和三本便签纸。”
阮景心想那也不错,笑了起来:“咱两的奖品加一起,这都赚够一年的份了。”
秦西诀补充:“比赛还没结束。”
阮景想起秦西诀和自己都还有项目,举起杯子挥了挥,为接下来的行动欢呼:“薅羊毛!”
两人在田径场游荡了片刻,发现各比赛都快接近尾声了,一看时间也接近散场。
公用班群发出今日比分排名,84班在全年级领先,83班分数在后面咬得很紧。
群里一阵欢欣鼓舞,纷纷表示要再接再厉,争创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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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的第二天。
阮景在温暖的被窝里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不情愿地把手机摸过来,打算就着温度再赖几分钟床。
沈婳在班群通知了今日的项目比赛时间和场地,阮景翻了翻,顿时精神一振。
秦西诀竟然报了男子五千米长跑。
这个项目去年是孙奇报的,全程跑下来直接瘫在他们身上,半天才活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发誓再也不碰这个项目。
他和秦西诀那晚通电话商量,没有给他报上这个项目,大概是后来老肖反复问这个项目有没有人报,秦西诀才自己填上了的。
阮景瞌睡立马全醒了,他怀着对这等英雄的敬佩和莫名兴奋翻身而起,呼啦啦冲去洗漱,薅走餐桌上的水煮蛋和牛奶就溜了。
男子五千米比赛开始得很早,是项目里最早的一波比赛。
阮景气喘吁吁跑到田径场,五千米比赛临近开始,赛道已经完成清道,拉起了隔离围栏。
他远远站在田径场的另一边,看到秦西诀已经在预备赛道——竟然刚好在第一组。枪声紧接着响起,远方的人影如离弦之箭冲出预备线。
阮景心里“卧槽”了一声,居然没赶上给秦老师加加油。
阮景没动,秦西诀很快就从他身边经过,阮景忙大喊了声“秦老师加油”,疾驰而过的秦西诀看了他一眼。
五千米长跑的比赛,要绕赛道跑十二圈半。
阮景对这组数据充满敬畏,毕竟是一场漫长而艰辛的征程。
比赛场里的每个人针对自己的体能规划了不同跑法,两圈之后,小组的人散在场地各处。
阮景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秦西诀,他没有过去和起点的同学堆汇合,干脆走了几步,就着这处人少的位置,哧溜着牛奶,安静专心地看着田径场。
阮景能看出,秦西诀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计划的,他奔跑的状态无论快慢,状态都十分稳,第一圈过后也不再看自己,仿佛沉入心无旁贷的境界里。
时间推移。
小组大部分人跑进了第六圈。
中午的太阳有些大,洒在田径场上有些晃眼,此时运动员的体能已经消耗了大部分,人群也开始区分出真本事和试着报名玩玩的两种类型。
阮景看到有人在跑过起点时身形不稳,停下了,旁边的人忙围了上去照顾,把人扶到了赛道外,看样子是放弃比赛了。
每年都有这样重在参与的人来试试,身体不舒服也会适时放弃,这本就是个很艰难的项目,同学和老师都倡导以身体为主,能有勇气站上这个赛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阮景被那边的动静影响,望着秦西诀远远过来的身影,生出隐隐担忧。
秦西诀接近他身边时,他没忍住开口:“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停下歇口气……”
秦西诀稍一点头表示知道了。
到了第八圈。
放弃的人又增加了一人,正被同学扶着喂水。
阮景在原地站不住了,因着心里的不安,不由自主地来回踱了几步。
直到看着秦西诀在这个漫长的赛途里一点点跑过,他才更深刻地意识到,这个项目的数字是那么庞大而漫长,对参赛者身体的各方面都有着很高的要求,以及途中会带来无法感同身受的身体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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