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盛和警察一交流,回来就地开了座谈会,当然了,是他坐着,其余人站着。等着对面三个躁眉耷眼的人如实坦白。
然而肖盛没料到,自己的责骂居然没给这三小崽子的防线撬开一星半点,无论是伤势更重的周帆,还是打人最凶的孙奇,甚至平日里最好交流的林白,都约好了似的不吱声。
肖盛沉着脸看了他们片刻,准备去掏手机:“既然如此,就把你们家长请来这里,一起谈谈吧。”
请家长是个极厉害的魔咒,无论什么样的学生,都能立马产生程度不一的威胁效果。话音一落,周帆的表情已经出现了松动,肖盛正好逮了他下药,故意报出周帆父母的电话号码,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周帆低着头:“……老师,不是我,是施吟吟乱动我的手机。”
阮景一愣,怎么又牵扯出一个人了。
他想了片刻这个名字,才反应过来,施吟吟是那天在酒吧里,与周帆一起来玩的那位隔壁班女生。
肖盛心里莫名其妙,想问为什么打架,居然扯出了其他班的人,他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面上不显山露水,严词厉令喝了声:“还不说,是要等你们父母过来一起听听吗?”
周帆被激得面色一白,握紧拳头,开始讲起来事情始末。
按周帆的讲述,前些天他和朋友们出去玩,施吟吟趁乱拿了他的手机,给沈婳发了信息约在明德楼见面,有话想当面和她讲。他当时以为施吟吟只是开玩笑,而沈婳大概也会置之不理,之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直到今早孙奇忽然找上他,打了他一顿,他也才知道沈婳出事了。
周帆被打的愤怒褪去后,开始条理清晰地说起事由,但称述之中有推诿责任的意思,孙奇听完又要上前打人,林白立马拉住人。
孙奇指着周帆,眼神狠厉:“你孙子会不知道?可别装了吧。”
阮景明白了,那晚上他们阴差阳错去了明德楼进行探险,估计正和施吟吟一行人撞上了,或许还是前后脚的时间线,沈婳被欺负后一直躲在楼里不敢出去,听到声音就到处躲藏。
但是周帆真的无辜吗?
孙奇不可能无缘无故拿他撒气,他说了要去查,阮景知道他的门路很多,应该是查到了什么,才有去找人的行为。结合刚才孙奇的反应,周帆从中扮演的角色不可能像他说的这么简单。
肖盛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孙奇,孙奇立马忿忿噤声了,但眼神里都是愤慨,死死盯着周帆。
周帆四平八稳地站在肖盛身后,朝他从容一笑。
肖盛知道了事情的大体经过,若有所思片刻,眉头微微皱着,大概是没料到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此时在派出所已经待了良久,为了不再继续妨碍办公,肖盛只得去和警察打了声招呼,办完剩余手续,然后把三个小崽子拎出门了。
派出所门外,肖盛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自己身后的学生一整排地规矩站着,自己家闺女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饶有兴致地抱着阮景的大腿不撒手。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不用老妈子一样管班里的学生,谁知道一通电话被叫到派出所一日游,肖盛心里顷刻充满了逃不脱命运的心酸。
他回头挥了挥手:“都回去吧,周一再说。”
周帆招呼也不打,直接转头就离开了。
肖盛转头看向没挪步的一群人,最后目光落在秦西诀身上,露出点意外。他不是惊讶秦西诀和一群学渣混一起,而是发现秦西诀也愿意和别人交朋友了。
毕竟大周末从家里赶来派出所探监的,可不是普通的同学情。
肖盛冷眼一扫几人:“还不走?”
孙奇没了对着周帆的那副凶样,嗫嚅片刻,低声道:“老师,沈婳这件事,能保密吗?”
肖盛才知道了周帆一开始缄口不言的原因,有点无奈,心想自己大老远跑来揍人时怎么没想这么多。
肖盛叹了口气,余光看到自己闺女把塑料袋里的小酸奶拆了,偷偷摸摸塞给阮景一盒,阮景忙又还给她,两人开始了把小酸奶推来推去的游戏。
“……”肖盛心里更沧桑了,把闺女装着零食的兔子包拿过来,“我有分寸,你也给我回去反省。”
然后拿出被拆开的小酸奶,给每个小崽子塞了一盒,才带着闺女离开了。
众人喝着小酸奶,目送肖盛老了几岁似的背影。
“啧,”阮景滋溜几口把小酸奶吸光了,“老肖知道了这件事,不可能不管,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其余人没吭声,各自陷入沉思。
几人也没心情闲逛了,都各自回家了。
阮景和秦西诀不像来时那么急了,骑了共享单车慢慢返回。
到了晚上临睡时,阮景收到了林白的私聊。
林白很少私聊,有事都在群里和大伙儿一起说了。这次说的事,是和秦西诀有关的。
林白发了几个校贴吧的链接,阮景打开一看,是以前秦西诀的各版本谣言,时间是秦西诀刚刚转学过来,还有一个最近几天的,曝出秦西诀在酒吧上班的事,含沙射影优等生出入不正经场所,还附上了几张偷拍照。
而跟帖风向一变,都在夸光影里的男生连背影都帅得令人心驰神往。
林白:“我前几天和孙哥查班长那件事嘛,谁知查到了学委身上,顺着学委查了查,发现这人骚操作可多了,其中竟然还包括用小号发这些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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