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匀舟出去帮爷爷和红毛准备早餐,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许久不见,打完招呼后,宁远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远规规矩矩坐在一边,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门呈半掩状态,依稀能看到许匀舟来来回回的身影。
“还跟你爸妈闹着?”二伯打破沉默。
“没有闹。”宁远说。
“那就对了。”二伯闻言眉角都染上笑意,那句,“一家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没说出口,便又听宁远说。
“没有闹,只是断绝了关系而已。”
二伯直觉顿时如鲠在喉,长叹一声,“你和你爸,一个脾性。”
“不要,二伯不要这么说。”
“怎么了?”二伯闻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有几分像他,我的生命里就会多几分不幸,我希望我和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二伯:“……”
他索性转移话题,“那个男生?”
“二伯不知道?”
二伯尴尬的扣了扣大拇指,自己当然是知道一些,但自己从小接受的思想跟这个相差甚远,刚听到时直觉不可思议,但现在看宁远谈起来又丝毫不别扭,自己当长辈的若是在扭捏起来,反而觉得有些不好。
“知道一些?你们真是?”
“嗯。”宁远点点头,脸上笑意舒展,“我男朋友,我最重要的人。”
聊了没多久,红毛便进来喊人吃饭。
二伯回来,家里其他亲戚自然也是要来,包括许匀舟的父母。
这不,早饭还没吃完,宁远的两个姑姑便早早赶了过来,看到宁远时,都为之愣了一下,继而笑道,“远远也来了?”
“嗯。”宁远礼貌点点头,转身拖着许匀舟,想赶紧脱离这尴尬的地方,结果刚走到门口便被去而复返的二伯拦了回来。
“你们俩干啥去!”
“二伯。”宁远哭笑不得,哀求道,“你知道的我和我爸妈,我们俩出去一会,反正你来还是要待一阵,我有空去找你玩。”
哀求无效。
半个小时候,宁远和许匀舟重新坐回了屋子里。
“这可咋整。”屋子里,宁远愁眉不展,反观许匀舟,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情刷个手机。
“许匀舟。”宁远轻踹他一脚。
“怎么了?”许匀舟,放下手机,贴过来问。
“一会咋整啊,啊啊啊…”宁远拽着许匀舟的衣领,不停来回晃动,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二哥。今早走得有些晚,来迟了。”
“没事,老四,哎呦这大胖小子,来伯伯给一个大红包。”
宁远只感觉全身僵硬,还未缓过来之际,门已经被打开了。
与此同时,一股力量拖着宁远向前倾去,紧接着,宁远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眼前一片昏暗,鼻尖是熟悉的味道。
身后的人只是将东西摔倒了地上,很快便出了屋子,出去时宁远捕捉到一句“哼”的声音,只不过门被狠狠地摔上,宁远也不能确定,自己这是不是幻听。
过了一会儿,许匀舟才松开宁远,他替宁远整理了有些乱了的头发,“我们远远没必要觉得别扭的,要别扭也是他们别扭。不是我们。”
宁远往前轻靠,往门后看了一眼,趴到了许匀舟肩上,“好想溜啊,许匀舟一会儿我们溜好不好。”
“不溜,溜才是最错误的决定。”
宁远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说?”
许匀舟捏了一下宁远鼻尖,轻笑道,“你不想看一下他们怎么打脸吗?我们远远现在这么优秀,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
能不能看到他们打脸的样子,宁远也不抱有期待。
屋里待了没一会儿,便被突然热情的许匀舟拖出来帮忙。
许匀舟在门外帮爷爷劈柴,天气还算不错,纹风不动,气温也有所回升。
宁远正在帮姑姑洗菜,那个自己称为母亲的人,此刻正抱着自己素未谋面的弟弟,和二伯有说有笑地交谈着,小孩子稚嫩的声音时不时传来,惹得宁远不时想回头偷瞄一眼。
有一次恰巧迎上女人看过来的目光,目光略有不善,宁远也不客气地回瞪了回去。
许匀舟说得对,躲什么躲,难得膈应他们的机会,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宁远还甚至时不时装作无意的样子从那两人面前吹着口哨走过,路过时还能忍不住偷瞄了女人怀里牙牙学语的孩子。
抛开其他不说,这小孩长得很是可爱,白白胖胖,皮肤嫩的似乎能掐出水。
“远远。”
宁远回头,只见二姑正向他招手。
“怎么了?二姑?”宁远刚走过去,便被二姑一把拽到了中间。
“宁远,你是哪个学校来着?”
老爷子正拿着一个小板凳不知去哪,路过这里时听到二姑这么问,冷哼一声后嘚瑟说道,“远远的学校可比你那个儿子强多了,北京S大,一本!要五百多分呢。还有许匀舟那个小伙子,清华的!宜城市高考状元。”
二姑的儿子比宁远大一岁,高中时二姑经常时不时拿他跟宁远比较。
实话说,二姑一直说自己儿子成绩好,宁远也一直不点破,最差高中最差班里的前十名,含金量自然不言而喻。
高考也只是去了一个民办本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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