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匀舟和宁远没忍住笑出声。
当初皮卡丘以衡水中学为榜样给他们开动员大会,大会开的唯一成功的一点,那就是每次下课见了面,都要互相问一句,“你这次上厕所超过三分钟了吗?什么,你竟然用了五分钟,怪不得考不上清华北大。”
高三这一年很无趣,每天过着一样的生活,该完成几张卷子,背几个单词和成语,复习多少道错题,桌子前的便利贴每天一换,几乎是差不多的内容,唯一不同的是,每天的内容中的内容变了。
宿舍的厨子里堆积着一摞刷过去的试卷,打开看到那一瞬间,自己都会被吓一跳,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做了那么多套题。
看似每天都一样,却又每天都不一样。
有时候会因为连续两三道题不会一气之下将试卷撕成两半扔到一边后趴在桌子上痛哭,哭过之后却又小心翼翼地将试卷重新黏在一起,擦干眼泪握起笔杆继续投入进去。
目标很远,但每天都在离它更近一步。
接近期末考试这段期间老师一般上课不会讲课,而是发几张卷子下去让你做,然后下节课讲。
许匀舟并没有管老师发的卷子,他在做皮卡丘之前给他的奥赛题。
旁边的宁远遇到一道不会的题刚想扭头问他,看到许匀舟聚精会神的样子,一时间没去打扰。
许匀舟握着笔的那只手似乎非常有劲,书写的速度也很快。
看他皱着的眉头宁远觉得这题很难,但看他写字的速度宁远又觉得似乎对他来说不难。
宁远索性将手里的笔一扔,专心致志地趴到桌子上,看着许匀舟的侧脸。
为什么有的人会长得那么好看。
这些天许匀舟整个人又瘦了一圈,他本身人就瘦,但此刻并没有弱不禁风的感觉。
教室里相对外面而言气温还算高,许匀舟羽绒服外套敞开,里面是一件白色v领毛衣,胸口处有一个疤痕若隐若现。
宁远没忍住嗤笑一声。
那次许匀舟把他弄疼了,趴在许匀舟身上的他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当时他力气很大,许匀舟那里淤青了好几天才见好。
不过,宁远一点都不自责。
都是他自作自受!
每次让他轻一点时,他都像兽性大发一样,弄得宁远身形涣散,当时宁远便想,咬的狠一点,让他下次长长记性,结果人有句话说得很对,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等下次宁远再想咬他之时,许匀舟像是有准备一样,对着他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发什么呆呢?做题。”许匀舟笔杆轻触宁远额头,伸手拿过他写了一半的卷子,“这道题不会?”
“嗯。”宁远点点头。
“这道题需要做一条辅助线…”
许匀舟流畅地讲着,宁远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依旧盯着许匀舟那张脸发呆,看着许匀舟颤动的喉结,不知不觉手伸了过去。
还没到目的地,便遭到了阻拦。
许匀舟握住他伸过来的手,眉头轻皱,“怎么那么凉,让你穿那么少。”说着握住宁远的手,揣到自己兜里。
“把这张卷子做完,允许你休息一会儿。”
“可我没有手…”宁远晃了晃右胳膊,示意道。
不知为何,尽管白天宁远穿的有多厚,手和脚永远都像是刚从冰里拔出来一样。
晚上宁远像只八爪章鱼一样黏在他身上,那双手他总是要捂很久才渐渐感受到暖意。
许匀舟犹豫了一会儿…
“那你现在先睡会吧,一会儿我叫你。”
被许匀舟包裹的那只手像是碰到了火炉,温度顺着胳膊蔓延,宁远趴在桌子上,渐渐有了睡意。
耳边窸窸窣窣翻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点都听不到…
……
许匀舟刚做完一套题,肩膀便被人敲了一下。
“班长,有事?”许匀舟小声说道。
“皮卡丘让你过去一趟。”那位同学小声回答。
说完刚想走却突然被许匀舟拽住。
“怎么了?”
“有暖身贴吗?”许匀舟问。
男生点点头。
“能借我一片不。”
“好,等我。”
没一会便从前排传来两片暖身贴,许匀舟暂且放开宁远的手,轻轻撕开一贴,从宁远衣摆下探进去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贴好。
太瘦了,许匀舟心想,肋骨都能明显感觉到,低头时不小心瞥到宁远裸露在外面的脚踝,恨不得将人提起来打一顿。
明明比谁都要怕冷,还学别人露脚踝。
许匀舟无奈地摇摇头,缓缓蹲下去将宁远的裤腿放下来,这才离去。
“老师,你找我。”许匀舟推开教务处的门,看到皮卡丘正拿着一份文件看。
看到许匀舟,他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
“宜城市举办的优等生寒假夏令营活动,咱学校去年级前二十。”
许匀舟接过来看了一眼,问道,“我能不去吗?”
“不行。”皮卡丘想也不想地拒绝,“这个活动集结了全市最优秀的老师,而且还有一些名校教室前来,更重要的事不花钱。免费给你们培训。”
“可是我去了,宁远怎么办…”
两个人现在都算是无家可归之人,他不忍心丢下宁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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