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程青枝猛地站起来,声音更是拔高了一度:“松儿她跟以前不一样,她不会做那种不堪的事情!”
徐叔被程青枝如此激烈的态度吓了一跳。
他几乎是看着程青枝长大的,看着他如何在一家子的虐待冷漠下辗转求生,看着他日日忍受屈辱,将所有的委屈与血泪都吞入口中不敢发一言,被动的承受着一切。
却不想今日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竟像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一般。
他从程青枝湿润微红的眼睛里看见了罕见的恼怒和一根紧绷的弦,稍不留意就会断裂,随后崩溃。
隐忍到极致的人,一旦爆发,如果洪水暴涨决堤,嚎啕呼啸席卷一切,后果不敢想象。
“嗐,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徐叔咳了一声,干巴巴的打圆场:“不过我也觉得,如今你们家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松儿妹子自己也有本事,不至于再做出之前那种荒唐事来。来来来,这萝卜还没弄好呢。”
他招呼着程青枝坐下。
程青枝坐回原位,看紧攥成拳的手一丝都没有松动的痕迹,只喃喃的低语:“她不会,她不是她、”
徐叔没听清他那些喃喃自语,即使听清了也不会明白那句‘她不是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为了补偿刚刚的冒犯,徐叔说道:“既然你明天要跟松儿妹子一起去县城,帷帽可有吗?”
“帷帽?”程青枝一愣,随后摇摇头。
以前家里的帷帽只有父亲可以用,但自从父亲跟奸妇跑了之后,把唯一的一顶帷帽也带走了。
程青枝原本并不介意,因为他一直待在程家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也没有机会离开。
他是人,但也是条脖子上拴着无形锁链的狗,程家就是他的狗笼。
他原本以为自己永远无法离开,无法看到外面的世界。
直到她的到来,她愿意为他解开陷进颈肉里的锁链,带他去看外面的世界,他高兴的无法自抑,狂喜让他忘记了人类社会的基本准则。
正经人家的男子跟随女人出门都是要戴帷帽的,否则便是浪荡轻浮子。
他忘记了,住进程松儿身体里的她也没有提起。
或许她也不了解人间吧。
“没有帷帽可不能去城里,上次程松儿带你去县城是为了把你卖到怡红、算了,但这一次你可得戴上。”徐叔说。
“可是我没有。”程青枝细眉颦蹙,眸中哀愁淡淡。
“你没有我有啊,我借给你不就得了。”徐叔笑道。
“徐叔,谢谢你。”程青枝感激的道谢。
“大家都是邻居,客气什么!”徐叔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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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松儿凭借记忆来到昨天挖陷阱的地方,她昨天追赶兔子进了人少的一条路,所以即使山里有人打猎也不敢到这一处来。
她刚刚走进几步就听到野猪的声嘶力竭的嘶吼声,它掉进了程松儿挖的陷阱里,因为不停在坑里挣扎后腿被她削尖的木棍扎入,血浸透了它的皮毛。后腿动弹不得,但野猪的前蹄依然在不停的刨坑,尤其那一对尖尖的长牙,奋力的向前刨。
挣扎了一晚上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幸好没跟它正面交锋。程松儿心有余悸。
她小心的绕道后方不让野猪发现她,就怕她的出现刺激了野猪,让它拼尽全力奋死挣扎跳出陷阱。
她拉满弓箭,朝着野猪的眼睛射去,长箭唰的一声,半只箭从野猪的眼睛射入脑子,野猪挣扎片刻终于没了动静。
这只野猪重三百斤,光是把它从陷阱里抬出来就费死劲了,等她把野猪从后山里拖出来的时候,全身的力气近乎耗光,正坐在村道边休息。
这时一个刚从地里回来的村民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程松儿,原本大惊失色。
但很快她就看到程松儿身后那只剽悍的野猪,又惊又奇的上前:“程松儿、这、野猪、你杀的?”
程松儿擦了把脸上的血,点点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村民不可置信的上前打量,绕着看了一圈后震惊道:“这、不是之前跑下山祸害村里庄稼的那只大野猪吗?”
程松儿一挑眉,记忆里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不过当时的原主沉迷吃喝玩乐,对野猪并不感兴趣。
村民一番咋咋呼呼一时间也吸引了不少村民前来观看,众人纷纷围在一起。
“是啊,我记得就是这只野猪,之前来咱们村祸害了不少庄稼。”
“是啊是啊,尤其是程黄一家,几亩地的庄稼都被这畜生吃完了。”
“可不是,程力还试图拦这畜生,被这畜生一头撞翻在水沟里,差点一命呜呼,养了小半年才养好。”
“程松儿这真是你杀的?”
“松儿,看不出来你平时吊儿郎当还有这本事!”
“就是就是,松儿你可是为我们村立刻大功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程松儿赞不绝口。
要知道因为原主打架闹事村里都没有多少人搭理她,但因为这件事,村里人对她的看法改变了不少。
没办法,女尊世界就是这样,女人要想改过自新实在太容易了。
程松儿婉拒了那些人想要帮忙把野猪抬回她家的想法,自己把野猪拖了回去。
当程青枝看到她满脸是血的时候,心脏差点停止,他慌忙的跑上前顾不得男女有别摸着她脸上的血焦急问道:“怎么受伤了?伤到哪了?严不严重?痛不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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