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领号,排队?”
某人后背贴在飘窗钢化玻璃上,隔了一层白色纱帘,洗漱过后,通身的干燥香气,可有可无的神色,“也不是不可以。”
“我现在就叫,八点吃的话,你还可以睡几个小时。”周和音正经八百地说,拿他给她的备用金买。
傅雨旸不管她的主张,只问她,“心疼我?”
“是怕你猝死。”
一身黑色绸质睡衣的傅雨旸,一只腿恣意地挂在飘窗台子边,一只腿屈膝,左手搭在膝上,右手来探她,随便哪里,只要能摸到她,“还好,比这高强度的工作时间都有,不要心疼我,我钻空子也会歇歇晌或者神,以及,忙活你,是最好的安眠药。”
他即便这样说,真拿掌心贴到她脸的时候,周和音依旧挡开了,说有味道。
傅雨旸笑而不语,趁其不备,拖她来,“那我闻闻你身上有没有!”
“下流!”周和音不惮用最恶劣的词来招呼他。
可惜,毫不奏效,且适得其反。儿女情长地厮磨一阵,傅雨旸冷不丁地和她说,“江南雨太多了。”
膝上人一秒还击他,“B城沙尘太多了,还有早早的雪。”
傅雨旸莞尔,“雪也不对了?”
“冷。”
“哪里就冷死你了,又不要你上街卖红薯!”
枕在他膝上的人,咯咯地笑了,她亮晶晶的眼睛仰面盯着他,“为什么要请Nana吃饭啊,因为替你打掩护的?”
“相反。我很情愿你父母早些知道。请的是你朋友,不是请什么Nana or Lala.”
傅雨旸说,带周和音到他生意圈或者生活圈也是这个道理。
“与人交,也只有往深处去,往人情世故上羁绊,才看得出,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
“所以,你在试我值不值得?”
“反了,我在让你试,我值不值得。”
“值得如何,不值得又如何?”
“值得就你父母息事宁人,不值得,也许你将来还要受你父母的排头。”
“你没有说你自己的下场。”周和音提醒他。
傅雨旸阖眼一笑,拿指作梳,穿行过她半干的长发,爱/抚的姿态,像对待一只无比珍爱的宠物,也像教养出来的孩子, “我啊,当然活得好好的,我们每个人都会活得好好的。”
周和音不满意他这样的答案,但也无从反口的理智,没有哀怨,没有诅咒。
只清泠泠地看着他,看他眼底的温柔缱绻,也看他,看不见的变数。
傅雨旸忽然来蒙她的眼睛,“不准这么看着我。否则,我会反口的。”
反口的话,会很不中听,甚至是她口里的下流、卑劣。他会不肯她自由,无论她将来属不属于别人,总之,“我喜欢你之前,你才是自由的。”
所以,他才会在她红眉毛绿眼睛扑过来打人之际,干脆把一手的模糊,却捺到她身上去,潦草任性在她脊背上写了两个字。
周和音怎么也没猜对,只专心地骂人了。
“是哪两个字?”
“傅周。”
他总要有点企图,要么是光明正大的请柬上,要么是赤忱的心上。
*
周和音带着Nana和其男友过来的时候,管家部正好把傅先生要的火锅外卖食材全送上来了。
外卖是周和音订的,但是送过来的时间比她预想的早,傅雨旸又在睡觉,她只好麻烦酒店方帮忙签收了。
虽说名义上是傅雨旸订的,可是管家部送过来时,周和音在犹豫,犹豫她该不该给人家小费。
反正请的客人也到了,她干脆要Nana他们先坐会儿,她进里去喊人。
窗帘紧闭,冷气低凝的卧房里,周和音走到床畔时,依旧能闻到床上人浅浅的酒气。
她小心翼翼地揿亮床头灯,眼见着床上的人作沉睡状,难得样子十分的矜持,睡相很好,甚至有点乖,是怎么回事。
她学着他上午游戏里张飞的大招,一个满怀,扑到他被子上。
被子里的人,嘟囔还是轻的,嘴里全是牢骚,“哎呀,房子塌了吗?”
“你得起来了,人家到了。”
“我睡得正香呢。”
“那也得起来了。”
“叫人起床的人是世界上最坏的人。”
哈哈,周和音响应他的笑话,“赖床的人是世界上最怂的人。”
傅雨旸无有不依,“那就让我再怂十分钟吧。”
说是这么说,周和音依旧佩服他的教养,谁这样折磨她醒,她早叫得房梁都炸了。也没指望他即刻就爬起来,“人家帮忙签收外卖又送上来,我刚犹豫要不要给小费,还是没给。”
傅雨旸让她不要管了,“你先出去招待他们吧。”
“哦。”
*
傅雨旸这间行政套房,比Nana当初探店的级别又高了一级。且酒店建成至今,根本没对外出订过。一开始就被老乔包下了,去年傅雨旸过来支援,正巧缺个住处,拨给了他。
全须全尾的新的。当初老乔就打趣,你他妈买个新房作洞房都没这处新,你且安心住吧。
且处处居家一般的体验。周和音把Nana带过来的水果在厨房里洗了切,一味跟Nana解释,因为傅雨旸连续工作两天,又开夜车赶回来参加白事,这才耽误了点觉,“他马上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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