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有点棘手。顾虑很多,年纪太小,变数太多,以及,他爹风流债的后遗症。
许抒诚头铁,“虽说周家比不上汪家,可是你我看在眼里,人家的女儿甚至比汪小姐还宝贝呢。独一个,乖乖,江南人惯女儿,你是晓不得。”
“你和人家爹还‘称兄道弟’的孽……”那个缘字,被戳到肺管子的人扔一个火柴盒过来,打断了。
许抒诚笑得可乐了,再问哥哥,“说半天,人呢。你这个东道主坐着喝酒,你招待的人呢?”
傅雨旸摁灭手里的烟,难得和身边人交底后的觉悟,骨子里的傲慢却难改,他回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司机说已经到机场了。
“恋家鬼,回家了。”
老乔说,这个茱丽叶小姐真是可爱又可坏。真真无为才有为的典范了,太懂男人了,谁说年纪小的女孩子都愣头青的,这明明就是个小狐狸啊。
*
这顿酒喝到零点散了,各自分手时,许抒诚问傅雨旸什么时候回江南,回去带抒见一块走。
傅雨旸不耐烦,说教许家兄妹,都多大的人了,处处还不放心她。
许抒诚属于,他的妹妹他可以说,谁人都不可以嫌弃的那种。“我说,你也做个人吧,好歹也喊了你这么多年大哥哥的,见着你什么好了。”
“我给她哥哥生意做,让她哥哥养一家子,还不够?”某人一个晚上,处处不顺心,垮个批脸,“谁家小孩谁管。少来烦我。”
说完,某人就上车了,他还是早上去宝相寺的那套休闲行头。
把手里的火机往防风衣口袋里归的时候,不时摸出个口罩,是那会儿敬香时,从有人脸上摘下来的。
伸手揿亮后座车顶灯,只看到口罩朝里那面,沾着女人的口红,淡淡一层轮廓。有人更烦躁了,再怨一句,“恋家鬼。”
回去的路上,傅雨旸给秘书打电话,酒还没多,还知道抱歉太晚了。
要她帮忙订回去的票,两张。还有一张,你联系许先生要个人信息吧。
第23章
◎偏爱◎
周学采上次这么替女儿鞍前马后的还是高考那会儿。
周和音永远记得,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出来看到爸爸在外头等她的光景。树高叶阔,太阳辣花花的, 周学采一身最朴素的蓝白调格纹短袖衬衫,衣衫下摆严谨地扎在裤腰里。这么个一丝不苟的男人, 提着个保温杯。那杯子是周和音的, 她的东西总是花里胡哨的,要么联名款,要么一堆自己的DIY。
总之那么卡通的大肚杯提在老父亲手里, 别提多搞笑了。
小音有点嫌弃爸爸,不是说好, 你们都不要来的嘛?
周学采接过女儿的笔袋,把手里的保温杯换给她。让她快点喝, 快化了。
是冰可乐。考前一个月,邵春芳已经不准女儿碰任何生冷辛辣的东西了, 说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你贪凉贪冷, 出了纰漏,别要我们说,你自己就懊悔死了!
周和音旋开盖子,冰块浮在啡色的可乐水上,如爸爸所言,快化了。
她笑话爸爸,你不要告诉我,你特地从家里带过来的啊?路边随便买一瓶, 又冰还不跑气。
周学采:路边有这么多冰嘛。你不是一向爱喝冰块多多的可乐。
周和音那一瞬间真是好气又好笑, 她是爱喝冰可乐不错, 但是冰在水里时间长了,会稀释可乐的甜啊。就不好喝了,我亲爱的爸爸。
可她没有告诉他,没有告诉这个笨拙的男人。甚至几分领悟,领悟妈妈为什么会和这个笨拙的男人,校服到婚纱到一辈子。
周学采皮相不差,甚者,女儿其实更肖父亲。
那年,他来接小音,说这几天你认真过头了,家里都没你的声音,我很不踏实。想想,还是瞒着你妈来接你了。
爸爸诋毁小音,也是知女莫若父。说她一向如此,小时候没动静了,不是躲在那个旮旯里折腾,就是睡着了。总之,孩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这回,国庆去B城,三天了,一通电话都没打给他。
“我给妈妈打的时候,你在打牌,怪谁!”机场回城的路上,周和音坐在副驾上,周学采来接的,他这个老爷车还是手动挡的,座椅也是又硬又旧。周和音回回调座位都强迫症地要听到那声卡槽到位的声音。
“嗯,就只有你妈有手机,我没有。”这种醋,从小吃到大。
周学采是中国式家庭里最典型的“爱如山”式的父亲。他再宝贝自己的孩子,都不放在嘴上,偶尔,几句任性的情绪,还要懂的人才接得住。
和音哈哈大笑起来,“可是我只给你带礼物了,我妈没有。”被偏爱好像是每个人内心起底的无限虚荣与向往。
“为什么你妈没有啊?”
副驾上的人,切一声,“上一秒还吃醋的,这一秒听你老婆没礼物拿,又不答应了?”
周学采实事求是,坚决维护家庭内部一致统一,“我可以没有。你妈不可以。你什么时候都要多向着她一些。”
好。说到症结上了,周和音逮住爸爸这句话,“这不结了?”礼物都有,她说只是仓促,没买多少。她还是陪着客户逛的时候,顺手买的。
周学采听到她又给他买了什么牌子的剃须刀,自然怪她乱花钱,“随便买几块特产点心我们尝尝就够了。”伴手伴手嘛,心意到了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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