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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和音拢共才挂租不到一个月,要说房客挑剔,他们东家也挑剔的。她不想把房子租给那些邋遢的男人,一再叮嘱小唐,最好是年轻上班族的女性。
    这位许先生,一面里外勘察,一面拍照存档,来来回回跑进跑出好几趟。对于周和音的年租金也毫无还价的意思,只问小唐,什么时候可以签合约?
    小唐碰上这样爽快的客户乐得合不拢嘴。
    投以目光,问小音的意思。
    “许先生打算租多久?”周和音摆出房东的谱,该问的还是要问,该奉告的也要奉告。
    许抒诚这才收起手机,侧目看一眼房产经纪,有些不满意的样子,合着闹半天,我还得自己来讲诉求,要你中介干嘛吃的?
    小唐轻声但郑重地告诉周和音,许先生打算一口价租下五十年。只要房东愿意,合同契约可以先做二十年期限,但是许先生愿意提前支付五十年的房租以及需要承担的税费。
    周和音听清这个数字,嘴巴张成个鸡蛋大小,吃了口东南风进嘴,咳出好几声。
    许抒诚背着手站在天井的阴凉里,觉得有些好笑,他知会这个小姑娘,“放心,我绝对一次性支付全额费用。或者你也可以叫你家大人一道过来商量,还有一点我忘了说了,我只是租下来,不住。房子就在这里,只是接下来五十年的使用权归fu……归我所有。”
    “……”
    *
    B城。
    是日晚上七点,许抒诚去到傅家找傅雨旸,一见面就骂他混蛋。
    “你今天不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和你没完。”
    “你认识那小妞?”许抒诚告诉他,那周小姐就是他们那晚在笼沙公馆遇到的那位呀。
    可惜,小妞没记住他。
    傅雨旸在衣帽间里收拾去S城的行李,听到许抒诚如是说,倒也不意外。只说,嗯,巧了。
    巧什么啊!许抒诚再道,“你丫的欢喜一个小姑娘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去,叫我去碰哪门子钉子。”
    傅雨旸觉得这话无稽得很,甚至懒得去辩驳、纠正。只问他怎么了,对方不肯租?说实话,他料到了,这样最好,天意、人事都可以到此为止了。
    “倒也不是不肯租。”
    “?”傅雨旸停下手里的动作,整个人立在那里,安静等着许抒诚的下文。他被许卖关子,一时间,从头到脚都新鲜矛盾地像个活问号。
    “那小妞笃定我不是真正租房的人……”
    周和音的原话:“五十年的房租不是笔小数目,我也没资格问你们为什么要一次性租这么多年,但是,作为房东,我有权或者我要求见一见真正的买主,再决定租或者不租。”
    许抒诚不爽,你从哪里觉得我不是真买主的?
    那周小姐回他,“直觉。”
    直觉你丫的。许抒诚觉得被个小丫头侮辱到了。
    嗬。傅雨旸听后径直笑出声,他描补出对方的年龄和勉强还记得的形容,“女人的直觉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伪科学啊。”
    第3章
    ◎一笔◎
    傅雨旸收拾一箱轻便行李的时间里,简报一般的重点概括出一个故事,或者,一桩旧事故。
    傅老爹当年二十出头随家族北上时,S城那头有个恋人。因为什么缘故没带过来,或者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没走到一起,总之,和那头散了。
    傅缙芳不死心,来B城后差人再回去接她时,那梁小姐已经不在家中了。
    多方打听也杳无音信。
    傅缙芳足足为了那梁小姐耽搁了三年,而和辜家的亲事,是在S城就定下的。
    他等他恋人三年,辜小姐也等他三年。辜小姐就是傅雨旸的母亲。
    到底,辜傅两家还是合姻了。
    旧时光里总是多尘土和秘密。原本这些圆不圆满的事体早就该过去的,当事人都没了,只是傅雨旸母亲生病最后那段时间跟他坦诚,至死,我都没告诉你爸爸一桩实情。
    当年梁小姐有寄信过来的。傅家连同辜家一齐把那封信瞒了下来,梁小姐也不是平白无故没了联络的,是她有了傅缙芳的孩子。
    那个时代,未婚先孕,简直挂碍门楣的见不得光。
    梁小姐信中字字血泪,她清楚感受着那孩子从她身体里流出来,事后再清宫,那种疼,她一辈子也许都不会生孩子了。
    是惧怕,也是罪孽。
    傅母口口声声,凡事有因果报应的。当年我不由着双方父母瞒下那封信,你爸爸一定回去找她的。也就没有后来我和他的什么了。
    时若,也不会好端端的,都快十岁了,一个肺炎就没了。
    飞飞,都是我自私造的孽。傅雨旸从前在家的小名是飞飞,和他没见面的姐姐同音不同字。
    许抒诚听后出神好久,“那周家……”
    “我妈哭哭啼啼和我道完后,我就派人去做了背调,等了一个多月才有了消息。”周家现在的主家是梁小姐收养的孩子,已然有了第三代了。那梁小姐也早在傅缙芳之前就过世了。
    许抒诚知道说这话有些不合适,“这两个人就当真后来一面都没碰到过?”
    傅缙芳后来事业归于正途,即便去S城也是公务或者探亲,短暂停留。偌大一个城,找一个人出来,谈何容易。
    尤其是,人心是会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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