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大夫轻轻碰下手臂,李老头反应都剧烈。他一时摸不着头脑,怎么会痛的这厉害,若是伤的真严重,现在是连知觉都没了。若是不厉害,他给正正骨也是可以的。但是李老头不让近身正骨。
他左右为难,感觉这病人难治了。
老童生见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童生来了,他立马行礼道歉。
李善也是还礼,道:“先看看我父亲如何,赵先生不要担心。”他反而安慰老童生。
当年李善家徒四壁,母亲早亡,父亲无所事事,是老童生发善心,让他跟着同村交了束脩的孩子们一起读书。
他是他的第一个老师,无论如何他都尊重他,敬爱他。
只是这么下子僵持不下,赤脚大夫只能含含糊糊道:“先喝些草药休养休养,日后再看看。”
这话,也不知李老头是伤的严重还是不严重。
李善的妻子,绣娘上前扶着公公。她仔细把脉,眉头微蹙,却是纳罕:这经脉肺腑并无损失呀。
李老头见自家儿子儿媳来了,吆喝的更大声了:“你们再不来,就见不到你们爹了!唉!唉!”
江芙忍不住笑了,那声音清脆响亮,在一众人或真或假的的担忧里,格外的突兀。
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投向她。绣娘也不例外,只见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可是却这么不守礼节。在人痛苦的时候发笑。
绣娘打算一会儿,给这小姑娘一点教训。
江芙道:“我不是故意的,别人恐惧担忧是尖叫,我是发笑。”
众人对她这话,摸不着头脑。忽然一小伙子道:“是蛇!”
离得近的的妇孺吆喝着,赶忙散开:“眼镜蛇!离它远点”
一条细长的蛇盘旋在车底部,现在慢慢爬上来了。
李老头瞅到那蛇,吓了一条,猛地甩开儿媳妇,从推车上下去来。
李善连忙几步上前,拉过妻子:“小心。”
绣娘心中一暖,方才被公公抛弃的伤心,化作了甜甜的蜜水。她有个善良又爱她的丈夫,这就够了。
在这时,大家终于明白了江芙说的意思。
那蛇在推车上蜿蜒。
两个个壮实的汉子,抽了老童生的棍子,猛地砸在那蛇的七寸。两人砸的又猛又快,蛇没几息就死了。
他们把蛇用罐子装起来,一会儿打算泡酒。
江芙指着站的好好的李老头:“爷爷,你没事呀。”
随着她一声话落下,众人也道:“这腿好好的呀。”
“刚才不是痛的厉害吗?”一汉子调笑道,“李老头,蛇能治骨折是吗?”
一个小孩子不解道:“为什么李爷爷,这么快就站起来了。”
大点的孩子道:“他是装的!哼!骗子。”
李老头的脸霎那憋得通红。
李善白皙的脸更是红得滴血。绣娘暗想,怪不得刚才诊脉公公并无暗伤,她还以为是自己判错了。原来……
她有些烦这个公公了,偷奸耍滑,懒馋闲没事,但是老是做一些令夫君丢脸的事。
只见李善躬身,长作揖,道歉:“先生,我错了,还请先生责罚。”
他接连躬身行礼三次。
李老头趁大家目光在他儿子身上,偷偷溜走了。
绣娘也屈膝道歉:“我看您家还缺床被子,我手艺还行,就给先生家做床被子。”
老童生的妻子虽然气不过,但是他本人很是宽和待人,扶起学生,又虚扶其妻子,道:“没事,许是他想差了。”
在李善再三赔礼道歉下,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江芙搂着吉祥道:“你是不是没事。”
吉祥小脸露出大大的笑脸,点点头:“谢谢姐。”
江芙还以为他看出自己的计谋了呢,正要问。
小孩子道:“多谢姐安慰我。”
江芙微微一笑:“以后生活里要仔细些。”
小孩子连忙应声。
江芙随人群走出,在村口,看李善夫妻回了家。
她眼睛扫向李善的妻子,淡淡道:“总有些不一样呢。”
晚上绣娘把家里屯的棉花取出,在灯下缝被子。李善愧疚道:“辛苦娘子了。”他给她擦擦汗,想搭把手。绣娘道:“这是女人活,男人不要插手。”
她犹豫了下,问道:“咱们爹还没回来吗?”
李善叹道:“他和我三叔喝酒呢。我已经嘱托三叔,爹喝醉了就在他们家住下。”
绣娘虽对公公不满,但这都是小事。她瞥见自己平坦的肚子,顿时泄气,有些沮丧道:“相公,我是不是太不好了。”
李善愣住,不知妻子的意思,但是认真道:“娘子你甚好呀,做饭缝补纺织样样在行。”
“可是,我没有给你怀给孩子。”绣娘难过道,“我们结婚已经三年了。”
“我听人家说,三年内生不出孩子,就要被休的。”她可怜巴巴看着夫君。
李善哈哈一笑:“是有三年无所出可以休妻。但是也有不能休的时候。”
绣娘疑惑:“不能休妻?”
“糟糠之妻不能休。”李善抚摸她的鬓发,道,“咱们是共同吃苦患难的夫妻,我怎么能因你一时没生出孩子,就要休了你呢。”
绣娘闻言,心底踏实了不少。
“救命,救命啊!”外面传来狼狗和人的呼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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