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早已去,只余佛珠。
冥王的手指很凉,却没有让江芙感觉到冷。
她把佛珠握在手里,佛珠是温热的。“多谢王上。”
冥王挥袖:“去吧。”
最后大殿只留他,振袖履步。
江芙回到地面时分,天色已经大亮。她想着自己这几日确实术法熟练,没有滞色之感,后劲也是绵绵不绝。
她被冥王提醒后,决意去寻个好洞处,去迎接要到来的雷劫。
忽然有人叫住她:“江……姑娘。”
正是白袍银甲的太子皎。
江芙现下一心着想自己的雷劫事宜,倒是没有注意他矗立已久。现在见他有些惊讶:“殿下,你还没走吗?”
太子皎自然看出她眉间急,道:“我左右无事,便在这里修炼了。你面色有异,是有什么是?”
江芙抚摸了下的脸,苦笑道:“原来这么明显。”什么风花雪月,大好河山,现在全被江芙抛之脑后。她一门心思着急渡劫。
“我今日要渡雷劫,所以心里忐忑。”
太子皎闻言,原是觉得没什么事,但是听了江芙之语,也急她所急,忧她所忧。
太子皎道:“既是要渡劫,不如我给你护法,抵挡一二雷劫还是可行的。”
“修炼渡劫,还能挡替的?”江芙问。
太子皎道:“伯父有一美妾,亦是凡人,当年修炼结丹,就是我伯父替她挡的雷劫。”
江芙思忖半晌,道:“你那个小伯母现在还活着吗?”
太子皎以为她担忧,替人挡雷劫,不管用。于是道:“她渡劫成为金丹修士,一直是好好的,只是后来因偷窃宝药,被我伯母处死了。”
江芙暗里叹息,自己的路,他人帮忙给走了,可终究不是自己走过的。
披荆斩棘,安身立命之事,当由自己亲自去做。Ding ding
她拱手道:“多谢殿下,我去冥府交差,冥王赏我了护身宝物,足够我用的。”
她召唤凌波,踏上剑神,告别道:“殿下,等我结丹后再相见。”
太子皎很是担心,人毕竟是那么脆弱的生灵,几道雷打在他身上,太子皎并无丝毫损害。但人类可能就此陨落。
“江姑娘,虽是金丹之劫,但还是凶险的。”太子皎追上,凭虚御风,袍子在风中猎猎作响,“若是度不过去,就魂飞魄散,没有轮回的机会了。”
然而剑体上的女郎,亦是正色道:“凡人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的事,若我自己不能度过雷劫,需要他人亲身相护,那我能走多远?道心可稳固吗?”
太子皎默然,他看着微笑的女子,仿佛幻境里那个执掌天下的太后重现。
他对她不能是单单的爱慕,还有尊重、甚至视为同伴对手的感觉涌上。
他也对行了一个凡间的男子礼,道:“预祝江道长归来。”
江芙踏间向西南而去,她正是要去峨眉山打坐渡劫。
草木都被盖上了一层霜雪,江芙用剑劈开道路,寻了个山洞,驱走毒虫猛兽,并在周围设置防御阵法。
若说熟悉方便,应该去青城山的白玉洞府。只是那时净明师父待过的地方,江芙不想介时雷劫劈坏了洞府。
只是这什么时候打雷,江芙现在也算不清。她变出枕床,桌凳,平抚自己,让自己安心。
这种感觉好像,她前世高考时候。紧张期待害怕,心情百味杂陈。
不过,她现在面临的局面,比高考要凶险百倍。考试考砸了可以再考,雷劫度砸了,人就没了。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人,前世的今世的,好人坏人,美的丑的……最后定格在一张秀美的妇人脸庞,这是她今世的母亲,卫芷。
远在京都的卫芷,看看天色尚早,只是天阴沉沉的,现在不下雪不打雷,就是看那颜色,让人心悸。
她缠巾束额头,乌发如云,颜色憔悴,令人怜惜。
卫芷从床上下来,走到院子里。把贴身伺候的舒妈妈吓坏了。
“我的夫人,你这病才刚好。怎么就出来了。外面可还冷着,还有风。”舒妈妈接着训斥房里的丫鬟,“一个个就想着玩,主子待你们宽厚,可不是让你们忘本的。”
机灵的丫鬟赶快拿来狐裘披风,舒妈妈这才好了脸色,给卫芷披上。
几个水灵的丫鬟,脸色却是发白颤抖,看得卫芷有些心疼,便摆手让她们房里烤火。
自从女儿离家后,她见到这些小姑娘,心里总会怜惜几分。若她对她们好些,别人是不是也会对芙姐儿好些。
舒妈妈叹了口气,她是看着卫芷长大的,对她的想法岂是不知。
“咱们进去吧。”
“我心里很是不安。”卫芷捂着胸口,抬头望天,“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天空乌沉,却又带几分瑰丽的色彩。挺是奇怪的。
舒妈妈笑道:“你看南边那儿,跟有彩虹似的。这叫喜事迎来。”
卫芷咳嗽了几声,终是身子骨大病一场,不好使了。她随着舒妈妈进屋,只是就算听了舒妈妈的宽慰话,心里头仍旧不安。
她坐在窗边,摩挲手串,喃喃道:“我的儿,你在哪里啊。”
她霍然起身,对旁边编织的小姑娘道:“你们快去把国公爷和世子请过来。”
小姑娘凝眉:“现在吗?国公爷可能在应酬呢,小少爷读书,明年要参加院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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