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玫不赞同她说的话,但也未曾反驳,多说无益,她只是微笑点了点头。
等展览会结束,林一玫原想直接回警局,想起来在等自己的周则彦,她于心不忍,只好去了约好的地点。
她过去时,周则彦开车窗,一只手搭在车窗上,香烟的烟雾随风而去,远远便能看见。
“说吧。”林一玫过去,停下脚步,也不上车,“有什么事?”
周则彦的态度不容拒绝:“上车。”
如今天已经黑了,又在停车坪,林一玫担心被什么人看见或是听见说起闲话,只好绕过去上了车。
等她坐下,周则彦直接开门见山。
“你说的那些话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或许是我太急于求成,才让你想要匆忙撇开我。”
林一玫只认为他在开玩笑,不甚在意地说:“然后呢?”
“我想过了,如果你不想被束缚,我可以不强求你做我的女朋友。”周则彦灭了烟,不曾将车窗升上去,“包括结婚生子,甚至你说的任何事,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强求。”
“那我问你,你做决定之前,有问过你的家人吗?”
周则彦几乎没有犹豫,直接道:“我自己做的了自己的主,他们会理解我的选择。”
“你还是不明白。”林一玫摇头,“我不是要你做这些。你说的对,你是家里最小的,即便你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说一句不是,恐怕我现在说要你放弃君弘,你也敢放弃吧。”
这话,林一玫甚至都不想用疑问句。
“可是周则彦,你问问你自己,做这个决定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我说过的,我不需要。”
说完,林一玫推开车门,作势要走。
周则彦牵住她推门的手,将车门拉了回来,他的声音实在沙哑:“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始终不肯?”
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林一玫却能做到心如止水,甚至毫不在意。
林一玫笑着,掀开周则彦的手臂,如同置身事外地说:“这是我的决定,你不懂是应当的。”
周则彦倒在她的肩上,林一玫这才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看林一玫不拒绝,他凑的近了点,沉声说:“林一玫,我这一生从来都是要什么得什么,你别让我求而不得。”
林一玫停了几秒,没有说话,还是推开车门下了车。
周则彦降下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愣神,她当真没有回过头,一次也没有。
……
两次谈话都没有什么结果,反而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更糟,周则彦打电话给林一玫时,她会接,只是客客气气的像个外人。
周则彦时常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每天除了在公司,就是出去应酬,似乎是借此来麻痹自己,这样就不用去想林一玫。
直到把自己累到了医院,周则彦才终于消停,其原因也在于,沈霓君也知道了他最近的疯狂行径。
待医生走了,沈霓君气急了想敲了下周则彦的脑袋,看他虚弱的模样,手停在半空没能放下。
沈霓君小他没出息,不就是被拒绝了,至于这样折腾自己。
“妈,我以前总以为是因为您我们才会分开。”
“?”沈霓君蹙眉,想杀人的心已经藏不住了,“你说什么?”
“我现在才发现,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周则彦浑身无力,眼睛望着天花板,“我在梦里,梦到她了,她说,我这一生太顺利了,她偏偏要我,求而不得。”
“梦不梦到,又有什么要紧的。”沈霓君神色淡淡,削了个苹果给自己,“重要的是,你得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周则彦一愣,侧眸看向沈霓君:“我……”
他一时回答不上来。
沈霓君笑了笑:“那我再问你,你知道玫玫想要的是什么吗?”
“虽然妈不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但以我对你的了解程度,无非是可以给她什么。”
周则彦叹息,将那天的事情,通通说给沈霓君。
听完,沈霓君只是笑说:“难道,你说的那些就不是束缚了吗?”
周则彦不解:“妈,我不懂。”
“你说不强求,却用这样的方式让玫玫达到你的预期。”沈霓君慢慢说,“追女孩子可不是这么追的,特别是玫玫这样的姑娘,你得搞清楚,她到底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
周则彦记起林一玫话——我需要爱,但我不需要被爱束缚。
他自言自语问:“怎么才算不被束缚?”
“我的阿柴被保护的太好了。”沈霓君看出来他自说自话,笑说,“是该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到了傍晚,周渐也过来看了周则彦,询问了医生他的情况,听说什么大事,也算是放心。
夜里也有值班护士,周则彦不想自己这么大还被父母看着,催促着周渐让他带沈霓君回去。
等他们离开,病房里彻底没了声音,周则彦听着自己的呼吸声,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沈霓君的话。
想着想着,周则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他看到了林一玫,只是她被关在金色的笼子里,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等周则彦走近,只觉得距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大雾弥漫,遮挡住了视线,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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