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时间,房间里只有周则彦左手敲击键盘的声音,他时而休息时看一眼林一玫,她就在沙发上靠着,不说话,也不玩手机,就静静地看窗外。
周则彦猜得到,林一玫有心事,这事杨茗朗一定知情。他从未问过杨茗朗林一玫找他的原因,他希望林一玫亲口告诉他。
可现实似乎不允许。
陈薇薇来病房汇报工作,林一玫识趣地打算给腾地,她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周则彦叫住。
“干嘛去?”
林一玫淡淡说:“避嫌。”
“你用不着。”周则彦左手撑在床沿,“是不是,林警官。”
周则彦总是阴阳怪气说这些话,林一玫见他是病人,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倒是他得寸进尺。
林一玫抄起手边的抱枕差点就砸向了周则彦,她捏着抱枕一角,咬牙切齿道:“别逼我打你。”
陈薇薇在一旁看着,连呼吸都是谨小慎微,生怕这两人真的打起来。
林一玫没听周则彦的,放下抱枕,去柜子上拿了水壶出去加水,走时丢下一句:“希望我回来你们能聊完。”
陈薇薇忍不住说:“万一……万一聊不完呢?”
林一玫回眸看过来,下巴指了指柜子上的另一个水壶:“我再去接一壶。”
陈薇薇松了口气,比了个“ok”的手势。
水房在住院后面,林一玫为了给周则彦留时间,挑了个最长的队伍排着。
没多久,她身后来了人。
一开始身后的女人正在同人打电话,声音稍微大了些,林一玫不想听,也没法听不见。
话题无非是上周去了哪里哪里,又或者得了什么宝贝,富太太消遣的话,听着只觉得聒噪。
过了会儿,女人挂了电话,林一玫前排的人还顺便吐槽了句:“终于挂了。”
这声音不大,却还是被女人听见,她上前一步准备去找人麻烦,却意外看到了站在后面的林一玫。
女人睁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林一玫?”
林一玫抬眼,这才看清声音的主人。她穿着深紫色的丝绒连衣裙,烫了个大波浪别在一侧,这么多年似乎都没什么变化。
她一眼就认得出。
林一玫顿了顿,笑说:“玉莲婶婶。”
徐玉莲是裴异大哥裴严的老婆,林一玫叫她一声婶婶。这人总是场面话说的不错的,人事却是一个不干。
当年林一玫初来裴家,若不是碍着小叔裴异,她怕是一个好脸色也不会给林一玫,背地里总是骂她是,裴异在外面的野杂种。
林一玫不想给裴异惹麻烦,对于这些事从来都是尽数埋在心里,哪怕是周则彦也没提过。
“之前听新闻提过,以为是同名,没想到你真的回南城来了?”徐玉莲笑说,“怎么不回来找婶婶?”
林一玫只是礼貌笑了笑,并未作声。她瞧了眼徐玉莲的打扮,只是比从前差了点,可也不像是败了家底的模样,看来这些年裴家家底还在。
亦或是寻了靠山。
徐玉莲倒是不客气,看着队伍长,同林一玫聊了起来。她自顾自的说:“你回南城怎么也不回来看看婶婶,还有你这打扮,怎么越发的不像个女孩子了?你这样怎么会有男人喜欢?”
“……”林一玫弯了弯唇,笑意不达眼底,“我又不靠男人养。”
“哪有女人不靠男人养的。”徐玉莲说,“你看婶婶现在,穿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最贵的,你呀,要跟婶婶学。我记得,你不是和阿柴青梅竹马嘛,这感情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到时候你嫁到周家,咱们两家又能跟以前一样……”
“你说完了吗?”林一玫打断徐玉莲的话,“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和裴家,周家又有什么关系?”
徐玉莲一顿,皱着眉头想要说点什么。
这周围人太多,林一玫不想平白惹人注目,笑道:“婶婶还是站好吧,别一会儿被人当作泼妇赶出去,队伍还很长呢。”
徐玉莲气不过,又看了眼身后长长的队伍,排这么久不容易,裴家如今又不似从前的光景,现在凡事都得她自己动手。
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表面风光,内里却已经烂透了。
“你别得意。”徐玉莲笑说,“瘦死骆驼比马大,我们家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到时候别哭着喊着认我这个婶婶。”
林一玫轻笑,不予回应。嘉
队伍排到了林一玫,她接完一壶水打算离开,刚到住院部的后门,又被徐玉莲缠上。
林一玫抬眼,神色不悦:“做什么?”
徐玉莲笑说:“玫玫,婶婶知道,你年轻,又是警察,清高一点没什么。不过呢,婶婶作为后来人还是说一句,这人啊,别跟钱过不去。”
“要我说,你现在去找周则彦说不定还来得及。”徐玉莲不知道林一玫和周则彦还有联系的事,只听说两人在一次酒会上相遇,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她微微一笑,“当年的事是你做错了,你跟他认个错,低个头,要什么没有啊。”
说起这事,林一玫才彻底怒了,她握了握拳,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动手。她转身往楼梯方向走,不愿和徐玉莲多说一句。
“你不去,可别怪我们去!”
林一玫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回眸问她:“你们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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