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们儿一嗓子喊过来:“凯爷,那几个妹子可是冲着您来的,您今晚可务必到场啊!”
“咔”一声拉开拉环,周越凯灌了一口,走到客厅沙发坐下,“你俩带来的那几个还不够?”
“多多益善嘛~”
周越凯没再搭理,摸出兜里的手机看消息。
钟朔把自个儿的手机递过去。
他撩起眼皮看他。
钟朔坦白:“戚烟找您,但我说您睡着了,她就说算了。”
“没说什么事儿?”周越凯没接他手机,拇指在自己的手机屏幕滑动。
钟朔摇头,“没。”
“再遇到这种事儿,你直接找我。”周越凯把那串手机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
“我这不是看您在休息——”钟朔的话一滞,突然开了点窍,“走心的?”
周越凯把食指竖在唇间,明明白白眨了下眼,手机贴在耳边,不顾钟朔瞪成两只铜铃的眼,起身,捏着一听气泡水,去别墅外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打电话。
铃声响了几遍,对面才接通:“终于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找我有事儿?”
戚烟开了免提,手机放到一边,拎起刀,继续切山药,“我在楼下捡到一根烟……你昨晚是不是来过?”
他留了一秒思考答案,回:“嗯,怕你出意外,最后找到我们店里来。”
刀刃顿了一下,戚烟抿着唇,切完最后两刀,把刀放下,将山药丢进砂锅里。
周越凯:“还有别的事儿?”
“没了。”戚烟盖上砂锅的盖子,打着火,“本来想问你要不要来我这儿喝碗汤,吃点饺子的,但听说你在三亚,那就算了吧。”
“为什么要请我喝汤吃饺子?”
“昨晚蹭了你的卡,你还送我回来了。”戚烟边整理流理台,边说,“而且,今天不是你们北方的小年嘛,我买的饺子有点多,一锅汤也不少,你来了的话,可以帮我吃点儿。”
理由挺牵强蹩脚的。
他那边静默片刻。
她听着细细的风声,以及他喝水时的吞咽声。
汽水罐被捏变形发出“咔咔”声,他半信半疑:
“只是为了表达感谢,和我过个小年?如果是像以前那样,有什么不情之请的话……那算了,我不喜欢鸿门宴。”
“只是表达感谢。”戚烟忙道。
主要还是想见见他。
“不过你现在在三亚——”
周越凯截住她的话:“行,帮我热着。”
她有点蒙:“嗯?”
“我应该能赶在今晚十一点前到。”他说,“你帮我把汤和饺子热着。”
通话挂断了。
砂锅也热了。
水气从孔缝逸出,在光下飘渺摇曳。
她失神地看着,心脏搏动的速度一点点加快,血色自脖颈攀上的耳朵面颊。
周越凯竟然答应她要过来。
从三亚那么远的地方,坐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回京城,陪她喝汤吃饺子。
就因为她那一听就是借口的借口。
有点开心。
戚烟抬手在颊边扇风降温,从冰箱取出一支矿泉水,猛灌两口,勉强解了嘴巴的干渴。
拧上瓶盖,调整火候。
她把花瓶里早已干枯的向日葵丢掉,洗净花瓶,重新装水,把刚买的鲜花插在花瓶里。
天色渐晚。
打开灯,她坐在梳妆台前涂抹护肤品,大番薯跳上她的腿,想要爬到台上,被她打掉小爪子。
“大番薯,哥哥等会儿要来哦,你别捣乱好不好?”
随即,这个捣蛋鬼就打倒她一瓶粉底液。
万幸的是瓶子没破。
“坏猫咪!”她把“喵喵”叫的大番薯赶出房间,坐回座位,准备上底妆,又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太刻意。
于是把东西都收起来,只涂了一层润唇膏。
草莓味的。
甜甜的。
除了一个苹果,她今晚没吃什么东西。
等待的过程太无聊,干脆靠画画打发时间。
打草稿,调色,上色。
零点,机场候机室,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个似是而非的亲吻。
这是她的秘密。
摆在一旁的手机,播放着Repartee的《Miracle》。
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门铃乍响,她手忙脚乱地把画藏起来,边捋顺头发,边凑到猫眼看门口的人。
“咔哒”一声打开门。
楼梯的冷光跟室内的暖光交汇,她等候许久的人,携着夜晚的寒意,伫立在门口。
从南到北,身上的衣服早换了一套。
两人迎面撞上,她不退,周越凯便好整以暇地等着。
“汤跟饺子还是热的。”戚烟抬着眼看他。
视线相触,眼珠便徐徐挪开,微微收起下颌,把“含羞带怯”那一套耍得明明白白。
“嗯,闻到味道了。”他说。
戚烟拉他手腕,让他进屋,关上门,邀请他坐到餐桌边,自己折进厨房端汤。
两个人分坐在餐桌两边,桌上摆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一人一双筷子一只汤匙一碗汤。
脚边,属于他们的猫,趴在地上小憩。
夜色静谧,暖色光线温馨柔软,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鲜香。
戚烟一手托腮,歪着头,一手捏着汤匙舀汤,跟他闲聊:“你就这么回来了,不去看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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